裴砚知又盯着她看了片刻,仿佛在斟酌她有没有撒谎,半晌才道:“今晚吃什么?”
穗和愣了下,没想到这么轻松过关,忙将烛台放下,回身去拿食盒。
“今晚做了春笋老鸭汤,笋是我下午刚从后院竹林里挖来的,用潮汕的咸梅炖了两个时辰,味道清爽微酸,喝一口就能鲜掉眉毛的,小叔快尝一尝。”
她心存愧疚,想为裴砚知疏解情绪,语气故作轻快随意。
裴砚知脸上的阴霾确实因着那个“鲜掉眉毛”的形容渐渐散去,却不动声色道:“那些竹子是花重金从南边移植来的,原指望它春天能多发些新竹,不想竟被你挖来做菜。”
“啊?”穗和顿时慌了神,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鸭汤不知所措,“那怎么办,我以为是普通竹子。”
“吃掉啊,还能怎么办。”裴砚知正色道。
穗和眨了眨眼,想笑又没敢笑,抿着唇把汤碗放在他面前:“那小叔多喝两碗,免得浪费。”
裴砚知挽起袖子,腕上乌沉沉的佛珠又显露出来,穗和不禁多看了两眼。
从前她也曾送过父亲一串这样的佛珠,但后来父亲不慎将其遗失,她还为此惋惜过很久。
或许正是因着一串相同的佛珠,她每每看到小叔,就会想起父亲,甚至看小叔的某些言行举止,都觉得和父亲有几分相似。
因此,她虽然很怕他,但也很敬重他,尽心尽力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受了委屈也会想在他面前哭一哭。
他要是自己的亲叔叔就好了。
穗和心中愧疚,小声和阿信商量:“让我进去瞧瞧吧,我有几句话和小叔说。”
阿信想着大人一直闷在书房也不是个事,或许娘子去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好险,刚刚他差一点就要把穗和的事供出来了。
穗和在厨房忙碌,对此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眼看着天色将暗,她才提着做好的饭菜送去了东院。
东院里安安静静,连个灯都没点,主屋侧屋都黑漆漆的,像是没有人烟。
心情不好?
穗和下意识想到裴景修托他办的事,心想难道是因着他向陛下举荐亲侄子,被陛下斥责了?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向他开那个口,若是为着一个不太要紧的职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