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不说话,像一个冷酷的行刑官,在等着死刑犯喝下那杯毒酒。
“一碗汤而已,娘子便喝了吧!”阿信举得手酸,压着嗓子劝穗和,“大人的脾气你知道的,不喝怕是过不去。”
穗和无奈,只得接过汤碗,局促地背过身,几口把汤喝完。
刚松口气转回身把碗放下,就听裴砚知又道:“再给她盛一碗。”
阿信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知这位爷今日发的什么神经,只好又盛了一碗递到穗和手里。
穗和不敢不接,端着碗,一双鹿儿眼怯生生雾蒙蒙地看向裴砚知,想问他要个说法。
裴砚知的目光如幽深古井没有一丝波澜,开口还是那把冷沉的嗓音:“多喝点,补补骨头,自己的东西自己去争取。”
穗和一愣,睫毛颤了颤,一滴泪叭嗒落进碗里。
她嗓子哽得难受,仰头又将那碗汤喝了,如同赴死的侠士干下了一碗壮行酒。
小叔说得对,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等会儿她就回去找裴景修好好谈一谈,她要告诉他,这个正妻之位,她不会让给宋小姐的。
“这都不重要。”裴景修不等她说完就截住了她的话,“穗和,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就算是你打翻的也没关系,你只要应付好小叔就行了,小叔其实还是挺看重你的。”
“……”穗和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
或许小叔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可裴景修来京城后,终归还是借着左都御史亲侄子的身份得到了不少便利,结交了不少人脉。
这些事小叔不可能不知道,最后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
“好,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吧!”穗和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就连眼前的明媚春光都失去了色彩。
从状元娘子到粗使丫头,这样的大起大落,她实在承受不起。
裴景修却又追上来,对她叮嘱道:“晚上小叔回来若问起此事,你没想好的话就不要开口,免得惹他不高兴。”
穗和张了张嘴,习惯性的想说一句“知道了”,可话到嘴边却没说,又改口道:“方才那个茶盏不是我打翻的,是宋小姐她……”
裴景修微怔,很快又点了点头:“对,我确实和小叔提了一下。”
“小叔怎么说?”穗和紧跟着问道,一颗心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