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年近五十,长年为朝政殚精竭虑,导致身体每况愈下,早朝也从一日一次改成了三日一次。
裴砚知今日不用上朝,便稍微起得晚一些,穗和过来的时候,他刚洗漱完毕。
穗和向他请了安,将饭菜一一摆好,又亲自盛了一碗熬得金黄的小米粥,双手放在他面前,柔声细语道:“小叔请慢用。”
小姑娘低垂的眉眼温顺乖巧,长而卷翘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削瘦的双肩散落着柔顺如黑缎的秀发,一截细白脖颈欺霜赛雪,和她伤痕累累的双手形成鲜明对比。
裴砚知冷眼看着她,心里忽而生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她每日也是这样伺候景修的吗?
想到裴景修,不免又想起昨天的事,裴砚知便不经意问了穗和一句:“你和景修谈得怎么样了?”
穗和不知道他们叔侄二人的那场对话,又怕裴砚知对裴景修不满,连忙替裴景修说好话:
“多谢小叔关心,我们都误会景修了,景修和宋小姐只是见过几面,并无别的瓜葛。”
“……”
裴砚知眉心微蹙,眸光沉沉将她上下打量,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带着莫名的烦躁摆手道:“下去吧,过会儿再来收拾。”
穗和见他面有愠色,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他这般不悦,只好低着头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刚回到厨房,雀儿就慌慌张张跑来:“娘子,不好了,郎君又把那个宋小姐带回来了。”
裴景修站在原地,目送那一袭紫色远去,慢慢直起了身子,脸上的谦恭之色也随之隐去。
穗和平时不声不响的,小叔对她并不多看一眼,怎么今日竟有点维护她的意思?
“小叔。”裴景修叫了一声,谦恭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国公家的千金,小叔觉得可还行?”
裴砚知蓦地在他面前停住,冷淡的声音夹带几许嘲讽:“状元郎这是要纳妾吗?”
裴景修一惊,听出他话音不对,忙笑着说:“小叔说笑了,国公家的千金怎会与我做妾?”
裴景修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比在殿试上应对皇帝策问还要紧张。
没等他再开口,裴砚知已经拂袖而去。
“去问你妻子,不要问我,我忙得很。”
裴景修怔了怔,不敢多言,规规矩矩退开,靠墙站好。
小叔是个六亲冷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