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宠爱的一个妾室出身青楼,是获罪的官家女,容貌倾城,性子清高,被父亲豪掷千金买下初夜后,也只是为父亲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誓死不肯侍奉。
父亲无法,只得次次花重金去看她,知她爱琴,便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的搜罗珍稀古琴琴谱,每次去楼中时捎给她,直耗了一年,才博得美人心,终于同床共枕。
自那后,此妾盛宠不衰。
母亲咒骂此女狐媚,故意勾吊着父亲,可温瑶却从中看出了门道。
若让男人轻易得手,那就是不值钱的。
父亲钟爱这位妾室,不止是为她才貌,更是因为有这一年的心血。
温瑶便是要效仿她。
可想起今日晨会,柔嫔说自己只侍了一次寝,不算得宠,她心中又烦躁起来。
吊着裴琰固然好,可后宫里的人会不会误会她无宠,轻视她?
温瑶纠结许久,终是决定退让一步,抿着唇对裴琰道:“妾身的心意不会更改,不过陛下可以像昨夜一样,在召妾身侍寝时与妾身吟诗做赋......”
程守忠听着这恩赐般的语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忍不住觑向陛下,哎呦,怪不得是九五之尊呢,此刻竟然还能带着微笑回应温贵人。
“好,朕等着你赢过朕那一日。”
这般家常的语气,就如一束温柔的朝阳,落在温瑶身上,霎时消解了她满身的寒霜。
她素来最看不惯哭哭啼啼的女子,此刻却有些眼酸。
程守忠噎住了,有些无言以对。
温瑶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咄咄逼人了,
但对于一个奴才,她也用不着安抚。
她攥了攥袖口,抬起酸疼的腿迈入宫门。
乾清宫内,几个太监刚抬进来一个炭盆,里面放着御用银丝炭,瞧着是刚刚烧起来,还没开始散发暖意。
温瑶瞧了瞧那炭盆,又望向坐在御案前品茶的裴琰,正要跪下行礼,便见帝王撂下茶盏,清了清嗓子道:“免礼吧,你在风口站了半个时辰,身子该受不住了,去那边坐下,朕让人烧了炭,一会儿屋里就暖和了。”
其实姜姝仪也不是真要现在就弄死温瑶,只是说出来心里就舒畅了许多。
她愤慨地把刚才温瑶恶心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
苗望舒听罢,若有所思地笑了:“娘娘,这温贵人只怕是要去向陛下告您的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