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程锦湘的小姑子赵春琴也说道:“嫂子,这事可由不得你。咱们老家啥情况你也知道。我大哥家生的是儿子,我三哥家生的也是儿子。只有你,连着生了两个闺女。我都答应那户人家了,说今晚上把孩子给人家抱过去。你不答应,我怎么和人家交代?
再说了嫂子,你也要考虑考虑家里的实际情况。赵大鹅就是个赔钱货,你生的这个也是赔钱货。这个要是不送人,不破不立,以后你也生不出来儿子了。不生儿子,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不生儿子,别人不得背后骂我二哥做损了,断子绝孙?”
看着婆婆和小姑子阴险的眼神,程锦湘心里发麻,脸色更加苍白。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会心疼,送给了陌生人……自己这个当妈的以后想看上一眼,怕是都绝无可能。以后孩子冷了、热了,头疼脑热的,吃没吃饭,自己都不知道。那和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有什么区别?因为怕超生被罚,而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出去,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今天这个阴影了。
跳下三轮子之后,赵大鹅晃了晃已经僵了的手脚,吐了一口浊气,擦了擦眉头和头发上的雪花,有些凉飕飕的眼睛四处扫了扫,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到了赵大鹅的耳中。
赵大鹅眯着眼睛,看向那道身影,只见一个满头银灰色盘发,身穿灰黑色外袄,腿上缠着绷带,裹着小脚,腰部有些弯的老妇人,正拿着一个不曾穿戴任何衣物的小婴儿,想要递给她身前的人。
听着小姑子大言不惭的话,程锦湘气的浑身哆嗦,嘴里说着赵春琴你别胡说八道,身体拼命的向外挤,想要去追赶婆婆王氏。却终究体力不支,没有挣脱过小姑子赵春琴的阻拦,眼看着婆婆王氏抱着孩子,从医院走廊的尽头一拐弯,便再也不见身影了。程锦湘顿觉脑袋一空,随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婆婆王氏抱着程锦湘刚出生的二丫头,甚至来不及裹上一个小被子,就这么把本来还皮肤红润的小家伙,带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冻的苍白,如同寒霜下的花瓣一般,随时可能凋零。
妇人正是程锦湘,程锦湘刚刚生了孩子,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打上一针消炎药,便被婆婆和小姑子一起堵在了病床上,让她把刚刚出生的女儿送人。
程锦湘苦苦哀求婆婆,可是都无济于事。旁边的老妇人,脸色铁青,连连摇头:“万一以后还是闺女呢?你还养着?要是一直生闺女,生个十个八个的,你都养着。你拿什么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