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婆婆拍开坛口,“熊油凝了坏不了。”
两人刚藏完最后坛荤油,院门突然被拍响。张寡妇尖着嗓子喊:“齐家嫂子!借个火镰!”
李淼淼抓起灶灰抹脸,佝偻着背开门:“大半夜的......”
“哟,这手咋啦?”张寡妇眼尖地瞅见她虎口血痕。
“还不是幺妹发热抓的。“李淼淼顺势咳嗽,“咳咳...您要不嫌晦气......”
张寡妇退后半步,突然抽动鼻子:“这味...莫不是炼了荤油?”
地窖口传来轻微响动。李淼淼心提到嗓子眼,忽听墙外传来重物落地声。
张寡妇吓得一哆嗦,扭头就见齐存扛着鹿尸翻进院墙,鹿角上还缠着带血的麻绳。
“山神爷赏的。“他摔下死鹿,鹿腹豁口处掉出半截狼尾。
四更天,李淼淼盯着地窖顶渗水痕出神。齐存蹲在灶前熬狼骨汤,药香混着血腥味在屋里弥漫。
“明日把鹿肉散给村老。”他突然开口。
李淼淼挑眉:“凭什么?“
“独食招祸。”铁勺搅动陶罐,汤面浮沫被仔细撇去,“鹿颈有狼牙印。”
李淼淼恍然——这是要坐实“山神驱狼赠鹿“的说法。
今日丢肉险情让她警醒,冷库容量已逼近极限,该想法子弄银子升级了。
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齐存舀汤的手顿了顿。李淼淼会意,故意提高嗓门:“这狼骨汤最补气,给景衡多盛些!”
墙根黑影晃了晃,旋即消失。齐存舀汤的勺子突然倾斜,滚烫汤汁泼在窗纸上,外头顿时响起惨叫。
“赵麻子?”李淼淼推开窗,月光照见地上打翻的陶碗,“来讨汤喝直说嘛。”
赵麻子没搭理他,一溜烟跑没影了。
李淼淼抓住树枝时触到层叠的老茧,粗粝如砂纸。这绝不是农夫该有的手。
她想起白日里那柄捅进熊心的匕首,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分明是浸透血又反复浆洗过的。
听说这是军中专用,没想到齐存竟然会,李淼淼陷入沉思。
“后娘,这腿肉要不要剃骨?”齐景衡凑过来问,匕首在熊腿上比划。
“放下!”李淼淼劈手夺过利刃,“熊骨能熬二十斤髓油,比肉金贵。”
三更梆子响过,三人背着肉捆摸下山道。齐存走在最前,两捆八十斤的熊肉压得草绳吱呀作响,却连呼吸都不曾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