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瘦得皮包骨的年轻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旁边的人:“有人传,喏,南边,就那边,军爷拿鞭子抽死十几个了……诶,咱们这刚刚也抬走了几个。”
“死了吧,就抬走了。”王老四随口应道,语气麻木:“我刚从坝上下来,没见着拿鞭子的。赵六不是说了,有人知道条小路,今晚就能带着咱们跑了,管他呢。”
“不是!”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声音低低的却急促,“我刚刚悄悄跟过去瞧了瞧——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王老四打了个哈欠,显然并不怎么上心。
“有大夫给他们治病!”年轻人说,眼睛里满是震惊:“还拿药喂他们!”
“胡扯。”王老四嗤了一声,显然不信:“咱这贱命,还大夫……赵神婆的符水都喝不起。”
“是真的!”年轻人急了,拍着大腿:“我亲眼看见的!还穿着官老爷才有的衣服呢,那什么,皇上用的大夫,李秀才以前说是……对,御医!御医你懂不懂?!”
两人正低声嘀咕着,一直搬沙袋的李山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个子高壮,浑身是泥,显得有些狼狈。他把沙袋往地上一扔,直起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是真的。”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我娘也被抬去了。”
年轻人愣住了,王老四也停下了哈欠,转头盯着他:“你说啥?”
“我娘。”李山喘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泥巴的手,缓缓说道:“他们喂了药,治了她。天擦黑那会儿,我来修堤坝前,还跟她说了两句话。”
“你娘不是都咽气了?”年轻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还能说话?”
“不知道。”李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直直的。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但是真的活过来了,我亲眼见的。赵七他爹也在那,他也活了。”
说完,他低头又去搬沙袋,半天才干巴巴地补了一句:“我没啥能耐,也不知道咋说话。但皇上给我娘救活了,是真的。”
他把沙袋往肩上一扛,转身继续往堤坝那边走。那背影沉稳又坚定,像是根须深深扎进土里的树。
王老二和年轻人坐在火边,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竟没再说话。
“你说,真的假的?”年轻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他的眼睛还盯着李山离开的方向,仿佛在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