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荒无人烟的沙漠,领略沙海明珠的绿洲,大圣步行七日的脚程,总算是望见了同类人类出没的城镇。
在经历了风餐露宿幕天席地的恶劣环境,大圣风尘仆仆地驻足在牌楼底下,解开松散的绳索取下头上戴的麻风斗笠,但见牌楼上写有──“黑风镇”三个大字。
大圣又累又渴,嗓子干得冒烟,汗湿的褂子就像泡在水里一样,沱沱水湿。热辣的汗水滴在眼眶里,如同沸水灼烧,大圣快些用衣袖擦掉额前不断溢出的咸水,最终一脸疲倦地拖着两条酸软乏力的腿进入城镇。
黑风镇上,不乏过江之鲫的暴富乞儿,也不乏占据两旁街道的缁衣乞丐。乞丐们或东倒西歪,或横七竖八,或打盹小憩,或养精蓄锐,或仰天大笑,或垂头丧气,或拍打苍蝇……
泞泥车毂,湿洼一片,直通的大道狼藉斑驳。路旁是一颗枯死的银杏,凋残的杏叶像极了堆金积玉的纸钱,低头俯视脚下满纸黄钱,大圣一脚一个泥印踏过层层叠叠黄叶铺就的道路。
万贯纸钱淋漓着悲伤的信号弹,万众齐发浇醒大圣一身凉爽。
“给点吧!”疯疯癫癫的乞丐婆瘫坐在湿地里,逢人就伸碗钵乞讨财帛,只见她拿破碗的右手往前伸长一些,掂了掂破碗里的穷酸气,但求大老爷们扔下个一文两文再走,让老婆子好有一口热乎饭吃。
“臭叫花子,滚一边去!”乞丐婆不依不饶叫苦连天,那大老爷不给赏钱还推了老人家一把,真是可恶至极。
满大街要饭的,要饭的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破碗敲得叮当叮当的响亮,乞丐们唉声叹气正发愁下一餐。
手指头伸进发里抓了抓搔痒难耐的头皮屑,大圣提着破斗笠拎着旧包袱四处寻歇脚的地儿,鞋底踉踉跄跄踢到了穷叫花手边横斜的叫花杆。他赶紧弓腰低头道了歉:“不好意思啊!”
“……!”穷叫花子饿得要死,权当没看见没功夫搭理他。
瘦乞丐四肢无力地睡靠鹅笼,好多天没讨着食物,饿得全身没劲,人懒懒地躺着也不想动,连骂人的力气都省了,只剩下一双空洞洞的眼球对望苍穹神游太虚,一副快要翘辫子的光景。
卧在草席上的中年乞丐睡得鼾是鼾屁是屁,他吃饱饭翻个身继续睡大觉。大圣提心吊胆地拣地儿走,一条满是脏污招虫蚁爬的泥泞大腿横来大圣脚边,大圣踮脚尖胆怯躲过,避开了睡觉不老实的乞丐。
破棚子底下住了个小乞丐,小乞丐身边净是些捡来的麦叶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