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侍奉一旁的小童向长老禀报公子转醒的消息,待墨羽赶来时,就瞧见那床榻上的人,面容上已多了份生气和血色。
“先生。”沈心越扶着床柱,慌忙地想要起来。
墨羽抬手轻轻制止,开门见山道,“莫管这些虚礼,既然已经醒了,就好生调养,择日归去吧。”
所谓‘归去’的意思,直到沈心越的最后一丝病容,从他的脸颊上悄然褪去的时候,直到墨羽亲自将那经年不见的长鞭,还到他的手里的时候,他才真正理解。
他真正要离开的,不是这养伤的卧房,不是这气派的夺天阁,也不是他百年来医人济世的别院……不是他曾经猜测眷恋过的任何一方地点。
而是他的先生,墨羽墨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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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沈心越面色苍白,垂了火鞭,现在,他已经和墨羽一同站在那百药谷,荷花池中央的竹制小桥上了。
冬日肃杀,谷中清冷,唯有花池中的荷花受阵法所护,朵朵皆开,灼如红火,美得恍若隔世,只是这般用处却是残忍无情到了极致。
长老抬手,圆润光滑的指尖细细地,一寸寸地,描过沈心越清俊温雅的眉眼——想当年,莲藕就是承了这副皮相,而这皮相下的血,却是沈家的。
今日,主角只知道他自己得了道难题,却不知道,这真正的题目,是莲藕自己想的。
墨羽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杀阵南北两侧均缚了人,南面的是莲藕,北面的是那地牢里移过来的沈家众人,待会儿这杀阵开来,时间紧迫,只够救一方的,你可要选好了。”
主角的瞳孔骤然一缩,却是没了言语。
墨羽眼神微暗,却也只在一旁细细打量,心道,“沈心越,你会选这皮,还是选这血?”
“先生的心里,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吗?!”
沈心越的这句话是吼出来的,想当初,他只身赴夺天阁的时候,不是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倒也是平静,如今被迫选来,却是乱了分寸。
墨羽不语,他转身归去,翩然离去间,想起了莲藕的话来,那是莲藕临死前的最后一份心意,他说,“您也不必劳神害我……让他自己选就是。”
沈心越会怎么选,莲藕知道,墨羽也知道,毕竟,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就像是现在,莲藕和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