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藕出不了谷,只好在谷内做文章,和墨羽与沈心越的顺其自然,完全不同。小小的孩子,在荷花池边搭起了竹屋,在池水中央架起了小桥。
谷中寂寞,莲藕不喜诵书,唯一的兴趣,就是躲到那谷口的荷花池里,听风声鸟语传那来往修士的风云消息。
就在这时,莲藕似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偏头对沈心越低声惊呼道,“灵修?你说的是灵修,这些天好多人都在传灵修!”
他见沈心越凝神不解,就更是卖力地解释道,“我在花池里听来的,是个杀人的灵修,他逃到我们这来了!听说是在拿心头血炼制法器,炼了好久,就死了好多人。”
沈心越听后心中不喜,他豁然起身,站在那由莲藕搭建的竹屋门前冷冷开口道,“我说的是我家先生,是天下第一灵修墨长老,不是那些个恶毒魔头,以后,你休将先生与那些邪门修士相提并论。”
莲藕伏在高地上的身子一个瑟缩,他知道沈心越是动怒了。
七年来,他们同吃同住,沈心越对莲藕的温和和耐心,莲藕是明白的,正如他知道沈心越的逆鳞是不可触碰一般。药谷中,无猛兽却多珍奇,但沈心越却只拿那长鞭作宝,小气得连碰都不让他碰。
那长鞭用处也不大,这般珍惜,不就是因为,是那个什么先生送的吗?
“哥哥。”莲藕垂下眼眸,却也是软了语调。
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得到回应,初夏的光芒带着醉人的,懒洋洋的温度。莲藕的半个身子还泡在清凉的池水里,他注意到了,沈心越瞬间僵硬的,一动不动的身子。
莲藕隐隐猜到了什么,在缓慢抬眼的过程中,莲藕瞧见沈心越未着云靴的双脚,在粼粼浅水下,散发着白玉般洁净的光辉,然后是随风鼓动的白衫云摆,骨节分明的双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怀中的云鞭。这火红的鞭子垂落而下,像一条静默等待的毒蛇。
莲藕的心中一动,他将目光一路向上,最后落在沈心越,泪流满面的脸上。
“先生。”有人声音喑哑,黯然发声。
莲藕回首,他顺着自家哥哥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花池中央的小桥上,立着一个宽袍大袖的玄衣灵修。
初夏时节,故人归来。
沈心越向前迈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