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往忙得不可开交,而事后,起码会有一半的诊金是收不到的——自从小侯爷失踪,楚相全掌权后,鱼龙城民生艰苦,这些被抓的囚犯大多也是因为交不出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故而入狱。
家中壮年被抓,土地荒废,日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有钱早就拿钱赎人,又何须这般苦苦支撑?
周屈不是什么善人,但终究没办法对那些家徒四壁只剩孤儿寡母的可怜人再开口要钱,只能默默收下一张又一张的欠条。
今日,他的手脚麻利,赶在折冲府的人驱赶前,把所有病人都瞧了个遍,他默默收起药箱,正要离去。
“军爷!我求求你,让我阿爷回去吧!他已经六十二了,在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保证,明年开春,不!今年冬天,一定筹够钱!”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喊。
周屈侧头看去,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抓着一位甲士的手,泪涕纵横的哀求着。
她的身后有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正瘫倒在地,一只脚弯曲的幅度极大,显然是被打断了。
而女孩的哀求也并没有得到怜悯,那甲士伸手一挥,便将女孩重重的推倒在地。
然后,甲士一脚踏出,踩在了老人的头上:“老子给你指过明路,欢宵亭的掌柜肯出八两银子买你!”
“你既然不识趣,现在给老子装什么可怜!滚!”
说着,那甲士踩在老人头上的脚明显用力了几分,老人嘴里咳出一阵鲜血,那女孩见状,泪如雨下,终究再难支撑。
“军爷!你放过阿爷!我卖!我卖!”她凄声言道,身子却像是失去所有气力,瘫坐在地。
那甲士闻言终于露出笑容,抬起了脚。
城门前的众人都看着这一幕,面有戚戚,却不敢非议,只有老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不绝。
周屈将这一幕同样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家破人亡,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在如今的鱼龙城屡见不鲜,他一个小小郎中,无能为力。
他不愿多看,收起自己的行头就要离开。
“世伯,这是怎么了?”而这时一个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周屈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熟的少年带着一位伶俐可人的少女,牵着一辆马车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