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宜妃拍拍她的手背,“与你息息相关之事,我亲自盯着。至于教你……”
宜妃沉吟片刻,说:“要我说,管家用人,倒可慢慢学。最要紧之事,是你的汗阿玛。”
这个答案,暮雪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在这个封建皇权顶峰的时代,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臣民,君父的态度永远是第一位的。
对于康熙皇帝,暮雪一向是敬而远之。虽说是她在此间的父亲,然而暮雪却并没有多少父女情谊。
穿越前,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据说生下来时,父亲的亲属有提议,将这个女儿送到乡下去,钻空子再生一个儿子。一向温润的父亲勃然大怒,拿起扫帚把人赶了出去。扭头与母亲议定,“我们这辈子就只要这个女儿,万一再有个孩子,不再那么爱她,该怎么办?我做父亲,要对孩子忠诚。我不会娶第二个妻子,也同样不会养第二个孩子。”
见识过如此“从一而终”的父爱,暮雪全然不在乎从孩子一大群、妃子一大群的康熙皇帝身上找什么爱意。
算是曾经被充沛的爱养出来的毛病?不是最好的,那就无所谓,不如不要。
只是如今情势使然,少不得要谋划一番。
暮雪抿了抿唇,抬眸望向宜妃:“姨妈,你能不能……教教我。”
盛宠多年,宜妃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
宜妃正不紧不慢地搅动酸梅汤,调羹与白瓷壁碰撞,伶仃响。闻言轻轻一笑:“你已经在学了,方才不是说得很好?”
方才说了什么?暮雪略一思量:“方才只是我猜测这桩婚事的缘由。”
“这就是了。”
宜妃放下手中瓷碗,一字一句道:“想君之所想,解君之所忧。”
暮雪若有所思,点点头:“谢姨母,我记住了。”于是静静坐着,眼珠子向下看,想些什么。
宜妃也不再言语,安安静静饮下一碗酸梅汤。而后彼此说了两句闲话,有一搭没一搭,等有宫人女官前来回事,暮雪便起身告退。
皇帝即将回銮,琐事颇多,一件件事回完,日影已长。传晚膳时,倒是见着一张漆红小桌上多了一个海青花大碗,装着高汤,托盘里另码着羊肉,米粉,看着倒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