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有料到区区一口粥竟然能这般浓郁鲜滑,牛乳的醇厚与羊肉的鲜香绵密交织,米粒也熬得恰到好处,软得抿一下便消融,却又不至于烂到无形。
他咂吧了两下嘴唇,竟不自觉地又舀了一勺,细细品味,连碗边挂着的汤条都没放过。
杨越一旁淡笑看着,这样的表情从刘勉这样久居高位、对饮食素来挑剔的人脸上出现,单是观赏便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行啊杨越,”
刘勉放下碗,舌头还在嘴里徘徊着那回甘的厚味,他虽表面装得镇定,可语气间的玩味却藏不住。
“本官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哪家官儿这么舍得,连奶带肉熬成粥给灾民吃。你这份魄力——啧,了不起,了不起!”
“多谢大人夸奖。”
杨越双手垂在身前,面色平静,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漠从容。
但他的镇静,反倒更让刘勉不舒服,总觉此人心中有事,却分毫不挂于面上。
刘勉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抹了把嘴角。
“不过,你也别得意。”
他声调一沉,语气里透着一层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本官今日亲眼见到这一幕,本以为只是些唬人的面子活,不成想你真搞出了这一锅豪粥。杨越,你可知自己这般骄奢,已经越了规矩之名?朝廷若怪罪下来,你这顶头皮帽还能不能戴牢,可就难说喽。”
听到这话,周围的衙役们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不少人额上甚至渗出了冷汗。
刘勉这样的大员,每一句话都可能是血淋淋的刀子,但杨越却依然气定神闲。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勉一眼,慢悠悠地答道:
“大人这话可教我无奈了。这不过是东海县一贯的赈济常规操作,根本毫无骄奢之意。若是这样都越了规矩,那下官真不知该如何行事了。”
“常规?!”刘勉冷笑一声,伸手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作出嗤之以鼻的模样。
“你当我是聋了还是瞎了?就这些灾民,一个个能喝上奶粥,还能见骨头带肉?你跟我哭穷,难不成你东海县府是把每年的财政全砸进这帮老不死的身上了?”他话语中讽刺味道极其浓厚,像是试图一步步逼出杨越的破绽。
杨越仍然未有分毫波动,略带一丝苦笑地摇摇头,像是在哄一个顽皮不懂事的孩子般低声道:
“大人哪里的话。东海县虽小,却也懂得收支平衡,不会把银子尽耗在灾民身上。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