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清冷如水。
刘勉倚窗而坐,指间夹了一支雅雕的玉柄烟管,火苗闪烁,将他阴鸷的脸衬得愈发狰狞。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向门外,眉宇间积蓄着愤怒。
那份盛邀花月的亲笔信,他尤记得写得洋洋洒洒,遣词温婉,令自诩情场老手的他都颇为得意。
然而,这般殷勤的邀约,却换来了漫长的等待。
左等右等,至子时,房中依旧空有沉寂,没见花月的半点影子。
“岂有此理!”
刘勉猛地将手中的烟管掼在桌上,一声闷响打破了夜的静谧。
他脸色难看,咬牙低吼。
“一个小小舞姬,也敢驳本官的面子,眼中可还有道理!”
几名属下闻声而至,却不敢多言,只默默侍立。
刘勉恼怒不已,一拍桌案:
“明日,速去见那狗县令王奋,本官要问个明白,是谁教花月敢如此不知敬分!”
天光微曦,阳光染上东海县衙的朱红大门时,杨越正坐在堂中品着清茶。
一身儒雅的县令袍衬得他文质彬彬,却掩不住锐利眼眸中的深藏锋芒。
“报——”
一道急促禀告声打破了静谧,衙役慌张地跪下通报,“刘勉大人驾临县衙!”
“呵,这倒早得很。”
杨越嘴角微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缓放下茶盏,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
“开正堂迎驾。不过,记得为刘大人备一壶最好的热茶,毕竟这天儿凉了,若寒了贵人,可是我的罪过。”
片刻之后,刘勉大步踏入正堂,虎目圆睁,脸上的愠色俱现。
然而,见到杨越脸上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笑意站起迎接,稍稍压住了火气。
“哟,刘大人今日倒是早啊!”
杨越拱手示意下首的座位,“赶路辛苦,快请坐。”
刘勉却冷哼一声,二话不说落座,一双眼睛盯住了杨越,语调冰冷:
“王大人,本官夜半等候,花月为何不至?是否王大人以为,东海县已成你的囊中之物,就能任性妄为,罔顾朝廷命官的颜面?”
杨越一脸惶然,忙做歉意状:
“刘大人息怒!花月昨日本该登门,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使她忽然染上了风寒。下官教训不得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向大人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