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感到十分冤枉,他是以波本的身份接近唐泽的,但他可从来没真正用波本对待目标的心态,对待过唐泽。
但现在就算他直言自己并无恶意,唐泽恐怕也很难相信了。希望唐泽冷静下来之后能想明白这点。
拖着脚步走上楼,唐泽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什么颓丧痛苦。
“这波学灰原哀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唐泽自言自语地揉揉脸。
刚才为了增加情绪的张力,他怼了自己脸蛋子半天,怼得还真有点疼了。
依照灰原哀常用的自我放弃型行为逻辑,他表现出放弃挣扎闭眼等死的倾向,良心很大的假酒果然决定要跟他稍微摊一点牌,免得明明什么都没做,受害者被自己吓死了。
而为了备战今晚的谈话——
唐泽一伸手,从通勤包里拽出了一台手提电脑。
这是回来路上新买的。发现爹妈的学术能力如此要命之后,唐泽不得不抓紧了解一下他们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他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通勤包上,摸向那块小小的存储卡。
……不要擅自换台本啊你!
不过唐泽思路转换得极快,他抿紧嘴,用似乎意识到什么的眼神,看向安室透,反问:“任何困难吗?”
他确实可以用更冷酷的技巧套取想要的信息,但要把一个少年的悲痛之情利用到底,引爆对方苦苦隐藏的伤痛,又有些太过卑劣了。
说到底,现在的唐泽只是一個不幸失去家人的孩子。
他不是在面对组织里那些法外狂徒,把这些手段用在唐泽身上,是令人不齿的。
以唐泽的经验来说,当面对完全处在弱势,情绪混乱的目标时,应该树立更有压迫力、看似亲切却不容置疑的权威,通过倾听和认可来稳定主导权,然后再打压否定对方的部分观点,由此来确立更不平等的对话关系。
在这种由上至下的凝视状态中,对方会很容易控制,可以得到最可信的情报。
唐泽都已经开始准备情绪爆发的高潮段落了,结果安室透突然放松了对话题的主导,让唐泽险些直接出戏,情绪差点没接上。
综上所述,唐泽夫妇在组织内存在秘密联络人。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转动着,折射出锐利的光。
“……他们回不来了。”唐泽的声音闷在手掌的环绕中,沉闷又窒息,“我就知道,我早就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