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似乎动了手,一片混乱,但在某一刻,喧哗戛然而止。
随着一阵鼓声响起,顶盔掼甲的红色人流从远处官道尽头漫漫而来,旗帜分明,默默无声,很快就越过了一簇簇草棚,充斥原野。
人有一万,无边无沿;人有十万,彻地连天。
周粥是见过大场面的,红蓝对抗演习,团旅级单位,但演习开始后,作战人员往往很分散。
但眼前这支古代军队,铺天盖地袭来,军纪严明,整齐划一,隔老远都能听见沉闷的马蹄和脚步声,她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官府施粥是善举,何人敢闹事?!”
漫漫军士里一队人马疾驰到粥棚处,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小将军,银盔银甲,一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斜斜提着长枪,头盔下只露出一双射出凌厉目光的眼睛。
一名小吏上前拱手行礼,在交涉什么。
周粥离了五十米以上,听不清楚。
很快,四五个颇为壮实的灾民被军士们从人群里拉了出来,他们惨叫求饶,然而那小将军却充耳不闻。
“为首者杀,余众充军,编入敢死营!”
小将军有意将此事警醒其他人,他声音清朗,喝道:“你等皆是受灾百姓,被迫北迁,本应精诚团结,共渡难关,但总有人滋扰破坏,罔顾同乡之情,肆意妄为,自私自利,殊为可恨,这种人本将军见一个杀一个!”
旁边军士手起刀落,一个人头滚到地上。
小将军目光扫视之下,灾民们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继续施粥!”
小将军淡淡吩咐完,调转马头,带着这支人马回到了队伍之中。
金戈铁马,钢铁洪流,从城门涌入了福珠县内。
良久后,秩序慢慢恢复。
周粥排队领到了一碗野菜粥,她特意看了看那小将军方才驻马之地,附近有一滩血迹。
那一伙胡乱插队的人,为首者的尸体被帮闲们拖走了,剩下几个也被军士们押走了,再无人敢闹事。
喝完粥,把野菜一起咽了,周粥才叹了一口气。
比起香玉楼的吃食,这粥是真的难喝,而且比看上去还要稀,沉静之后几乎可以看到碗底。
周粥自觉还是能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