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便有些昏昏欲睡,只好掐了掐大腿,强挺起精神。
不远处。
有两名给事中专门监督官员仪表,谁要失礼,轻则罚俸,重则打板子。
在此等场合,沈念自然没有丝毫露脸的机会。
待经筵结束后。
他只需在专门撰写起居注的本子上写上一句“二十二日,上御经筵”,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他唯一的盼头,就是午时吃席。
经筵之席,向来奢华。
在大明,皇家的羊毛其实还是很难薅的。
……
眨眼间,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最后一个经筵讲官,礼部尚书张四维大步走到讲案前,讲起了《贞观政要》里一段关于君王纳谏的典故。
“尝观唐史所载,贞观之世谏诤职称最多,如魏征、房玄龄、杜如晦、岂循墨保位者,为臣者绝不应阿旨顺情……”
沈念听着听着,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张四维讲这一段,乃是在敲打万历小皇帝,指责小皇帝在内书堂听书一事上,过于任性,不听谏言。
万历小皇帝虽然最后认了错,但仍不承认口出无忌,说错了话。
此类敲打,在经筵日讲中时有发生。
小万历一般听完都会道一声:朕明白了或朕谨记,根本不敢反抗。
片刻后。
张四维讲解完了这段故事。
就在群臣都长呼一口气,准备吃经筵的时候。
“咳咳……”
万历小皇帝突然干咳两声,待吸引到了官员们的目光后。
他开口道:“张尚书所言甚有道理,朕定当谨记,朕向来不喜阿旨顺情的臣子,也会努力做一个虚怀博纳、从谏如流的皇帝。”
“近日,朕学先生所编撰的《帝鉴图说》以及旁听了翰林检讨沈念的讲学,感触颇深。”
“朕以为,讲学方式也应出新求变,以助朕更好地完成课业,不负先帝遗志,做一个有作为的贤君!”
万历小皇帝的“先生”二字,特指张居正。
被提到名字的沈念,瞬间变得精神起来。
他微微低头,露出一抹苦笑。
小皇帝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乖巧。
他身在深宫,经历甚多,心智远比一般人早熟。
随着年龄增长,已经不是诸事顺从的吉祥物,他也想慢慢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