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遇到正在上药的,他便驻足看着,一般这种时候,军中医者便会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地处理。
穿行许久,走近又一个火堆,他再次停下脚步。
“他…他还行吗?”刘禅问道。
那是一个腹部被洞穿的老卒。
刘禅对他有些印象。
医者本来正在认真处理伤口,此时听到有人问话便转过头来,见到问话之人究竟是谁后顿时一惊。
刘禅对这医者也有印象。
是那日给麋威取箭的老医。
“陛下…他恐怕不行了。”老医无奈叹了一气,“伤及肺腑,又被洪水泡了一阵……”
刘禅没来由一阵茫然,而后又居然有些心悸,以至于这老医后面还说了许多话,他一个字都没能听见。
这老卒无家无室,无儿无女。
便是假子都没有半个。
就这么死了?
脑袋混沌的刘禅走到那老卒身边蹲下,拿起那双苍老干瘪的手,握了许久后才终于想到了什么,用几乎无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朕…我…我记得你说你是中山安喜县的。
“不管我能不能走到那里,一定想办法让你落叶归根。”
轻声言罢,刘禅起身匆匆离去,没再去看那生死未卜的老卒。
…
…
天子行营。
刘禅只巡行了小半个营地,便被赵云派的亲兵请了回来。
侍中领虎贲中郎将董允,坐在行营右上首。
镇东将军永昌亭侯赵云,坐在行营左上首。
其余诸校尉,如冯虎、傅佥、柳隐、宗预、宗前、赵统等分列左右。
大概由于过分疲劳紧张的缘故,又或是因为包括赵云在内的诸将帅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挂了采,营中几乎所有人都与刘禅一般无二,全无大胜应有的喜悦。
按理说,这一场几乎可以称为大汉立国复兴之战的胜利,应能让所有人都狂欢振奋个三天三夜才是。
但事实摆在刘禅眼前,整支汉军由下至上,预想中的兴奋喜悦都没有发生。
这种略显压抑的氛围,让刘禅这个天子有种如坐针毡的彷徨。
“陛下,伪魏降将说,丞相在陇右大败。”董允声音略有些黯然。
刘禅一愣。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