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医一时不敢言语。
刘禅眉头微皱。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趴在地上不动的麋威却是突然一动,紧接着猛地发出一声大吼。
等刘禅回过神来,却见其人已是牙关咬碎,手上握住了一枚血淋淋的箭镞,而箭镞尾部赫然挂着一块几乎半两重的血肉。
没等周围众人有所动作,一头绵密汗珠,脸色刷白的麋威有气无力开口:“陛下,没事了,臣…”
未及言罢,其人再次吃痛休克过去,若非刘禅揽得及时,几乎便要栽倒在地。
不用刘禅发话,军医赶忙上来止血包扎。
刘禅从麋威手中拔出那枚带出一块血肉的断箭,半晌无话。
…
…
斜水以东。
虎豹骑距离汉寨还有四五里。
曹真此刻已收到了确切的消息,斜水上游确实有蜀军拦水做坝。
坝如金字,下厚上薄,高一丈有余,长过半里,以厚板筑围,大木斜撑,有水自坝上缓流而下。
蜀人从栈道上建梯至河道,坝上有蜀人数十,栈道上亦有蜀人近百,皆以绳索牵住大木,似乎随时准备决堤。
曹真虽然没用过水攻,也未曾亲眼见过,但是太祖武皇帝当年水淹太寿、下邳、邺城的故事却是耳熟能详。
这种大坝,只消掘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再撤去小部分木围,后续大水便会不断朝缺口涌来。
仅凭源源不断的水势冲击,大水便能主动将缺口左右的坝土不断冲散,使缺口不断扩大。
最后整条大坝尽数冲毁,大水一泄而下,根本不需一刻钟功夫。
虽然坝高一丈,长约半里听起来不是很高,也不很长,规模远不如太祖皇帝当年所围之坝。
但如果大坝后面积水绵延十数乃至数十里的话,没有两三个时辰怕是泄不完的。
他如今面临抉择。
对面的蜀军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有序撤离,民夫、辅卒几乎全部撤回了栈道上。
而虎豹骑显然已经出现在了蜀军视线里。
蜀军到底是会掘坝直接退走?
还是说会继续诱他虎豹骑渡河,之后再决堤,以期半渡击之?
曹真与杜袭等人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只能继续等待。
就在曹真等人思绪万千之时,对岸的蜀军突然吹响起了一阵连绵不断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