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其人轰然应诺,而此刻其人身上十几支残箭,又确实向大汉的天子证明了他的忠诚。
“咱们死了多少将士?”刘禅最后问了点实际的问题。
黄崇闻言却是再度哽咽:
“禀陛下…战死一百八十二,重伤四十!”
刘禅默然。
死伤近乎五成。
“陛下,臣…臣有罪!请陛下治罪!”未及刘禅回过神来,这虎骑司马却突然猛地往地上一跪,又是挥泪如雨。
刘禅再次一怔。
片刻后狐疑相问:“怎么了?”
黄崇涕泗横流,垂泣哽咽:“虎骑监他…他…”
“他怎么了?”刘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快不行了…陛下…陛下快去看看吧!臣有罪,臣未能保护好虎骑监,请陛下治罪!”
言罢,黄崇再度下跪。
军制,校尉死,斩其司马,司马死,斩其军候,军候死,斩其都伯,都伯死,斩其队率。
然而骑军却无此制。
全因领骑之人往往第一个冲锋陷阵,太容易阵亡,所以刘禅一时倒也不知黄崇何罪之有,只下意识怔怔发问:“他在哪?”
作为穿越者,他只继承了阿斗的部分记忆,却没有继承阿斗对身边人的情感,对这位表亲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感。
但无论如何,十来日的接触,勉勉强强生了些许亲近之感,也就勉勉强强算得上他这个穿越者在这个新世界里交的第一个朋友。
任何人听到一位新交的朋友突然不行了,大概都会像此时的他一样,脑子突然发下懵的吧?
于是,当刘禅的意识再次回到自己大脑当中,却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跟着黄崇穿越了重重军阵,来到了麋威身边。
事实上,他脑子里方才还浮现起那么些古怪念头:
如果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那么如此多虎骑或重伤或身死,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先来看这位国戚皇亲,而应先装模作样慰问下其他重伤的虎骑?
然而他还是先到了此处。
本来的他,以为黄崇铠甲上十四五支已经被斩断的残箭,情状已经足够骇人。
等此刻见到那位面朝马革背朝天,整面后背被射得如同一只刺猬一般难以辨是人是猬的虎骑监时,他整个人是发懵的。
——这真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