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将土山笼罩。
那道由进贤冠,直据袍,一柄腰间配剑组成的身影,也彻底融入夜色之中。
又过了许久,灯火亮起,他开始在土山上缓缓地走,思考着。
护卫他的人们许是担忧兵甲撞击的响声影响到他的思考,故而远远地护着,于是乎他显得有些孤独。
费祎一直在土山下远远地候着,不敢上前打扰,直到丞相下了土山,到他跟前,他才终于开口:
“丞相,营寨外边来了十几个老者,说想见您。”
然而丞相继续走,没有看费祎一眼,直到走出十几步外才终于停了下来。
“什么?”他半转过身,有些茫然,似乎是没听到。
“丞相,营寨外边来了十几个老者,说想见您。”费祎一直静静地跟在丞相身后,等丞相再次问话,才又重复了一遍。
“哦?”丞相有些疑惑,旋即脸色沉了下来。
“是不是我们的战士打扰到附近的父老了?”
“不是,他们就说他们想来看看大汉的丞相。”费祎说到这句话时突然喉咙哽了一下。
“我让他们回去,但他们说见不到丞相,他们就不回去。”
丞相扫了扫脸上疲惫,打起了精神:“走,在哪个门。”
“东门。”
…
费祎紧紧跟在丞相身后,远远就看见了十几个在门口等候的老者。
他们围着专门为他们生起的火堆,朝费祎的方向望来。
火光把他们从破旧衣衫裸露出来的皮肤衬得发棕发黑,见到一群衣冠之人向他们走来,几名老妪赶忙把衣服掖了掖。
在离他们十步左右时,费祎越过了丞相,率先走到他们跟前:“诸位父老,这位就是丞相。”
费祎本以为他们见到丞相会很激动,但事实上没有,他们一个个反而变得比之前来营门说想见丞相时更加局促起来。
“您…就是大汉的丞相?”一位站直了身也只到丞相胸口高的老妇率先开口,火光把她脸上的皱纹照成一道道阴影深重的沟壑。
她的口音很重,似乎是平日里不怎么说官府话,又似乎是这里唯一会说官府话的。
“是。”丞相轻轻点头,转而又扭头看向费祎,“让人去库里取十八件厚麻衣来。”
吩咐完这句话,丞相便脱下自己的麻布罩袍,罩在了这名衣衫破旧不能蔽体的老妇身上。
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