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根手里的盆已经高高地举过头顶,瞬间就要落下,被刘玉兰大喝一声,稍有迟疑,王桂芬趁机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好险——宋红叶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太冒险了,这一下若是落下来,脑袋绝对开瓢!早知道这个哥哥如此生猛,竟想要她的命,她绝不会出此下策。
“受伤没有?”林婉瑜忙把宋红叶从地上拉起来查看。她摔倒的时候膝盖着地,两个裤子膝盖处都磨出了大洞,幸好肉皮只是轻微擦伤,手掌也磨破了皮,其他地方没什么伤。
村里习俗,定亲要有媒婆做见证。今早林婉瑜找到了职业媒婆刘玉兰,宋福全见到刘媒婆一下子反应过来,忙吩咐宋红巾把宋红根拉进屋,陪笑道:“不知道贵客上门,兄妹俩小孩子打打闹闹,让贵客见笑了。”
见众人都瞅着他手里的扫帚,忙作势扫了两下地,又猛然间想起来,老话儿说,客人面前扫地,意味着——“扫地出门”,赶人的意思,忙又把扫帚立在墙边。墙上蹲着几个半大小子,见他尴尬地走来走去,都指着他哄笑起来。
刘玉兰见状,朝墙上的半大小子们挥挥手:“去!回家去!别淘气!”又朝门口挤着看热闹的街坊道:“都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宋红叶哭道:“大家都看到了,我爹和我哥哥要打死我!呜呜——”
众人见还有热闹,哪里肯散,只往后稍稍退一点,依旧挤在那里观望。
“老宋大哥,姑娘也是你生的,新社会了,你这重男轻女的思想该改改了!”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马上引起了众人附和。
“对呀,大嫂子,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自己也是女的,怎么能看着他们往死里打呢?”
“看他家红根长得人高马大,再看红叶,瘦瘦小小的,不知道挨了多少饿呢……”
“什么兄妹俩闹着玩,红叶打红根像挠痒痒似的,红根打红叶,怕是三两下就能打出人命!”
宋福全的脸都成了猪肝色,平时他家总有打孩子的声音,这些年大家都有些看不过去,今天有人起了个头,于是大家纷纷指责起来。
红叶只是哭,林婉瑜心疼得什么似的,掏出干净的手帕,一边细心地给她擦去伤口的泥沙,一边轻轻地吹着。
“刘媒人来了,是来做媒的吧?这位嫂子是谁呀?看着面生呢。”人群里议论纷纷。
刘玉兰暗想,今天要是黄了,这么多人看着,堕了名头,以后还有谁找自己保媒?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