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镜讪讪回到破庙。
商病酒和萧潜吃酒未归,庙里一片清冷。
她看着供案上的一点烛火,忽然道:“季徵言,我想起来咱们是要去干什么了。你叫我带你来蓉城,又托我带你去见鱼花巷的芸娘,你说芸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还说她二八年华,生得白净秀婉,喜穿翠色罗裙。”
“是了!”季徵言猛一拍大腿,“萧姑娘,咱们快些去见芸娘吧!”
萧宝镜却没动。
不对劲。
这座荒废破旧的园子,不对劲。
她年纪轻轻脑子好着呢,哪有那么健忘,走到门口就忘了要出去干什么。
更何况就算她忘了,季徵言也不应该忘记才是。
她又想起萧潜白日里说过的话:
——我只在这里逗留了一两日,囊袋里却莫名其妙只剩半张面饼,可我分明记得我带了足足五六天的干粮。
也许不是老鼠偷吃了他的干粮。
是他自己吃完了,他却忘记了。
他忘记他留在这座园子的时间,根本不止一两天!
萧宝镜趁着两人站在庙前观雨,悄悄打量这座破庙。
庙里供奉的神像已经坍塌,头颅不知去向,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穿道袍的少年。
商病酒似笑非笑地抬起宽袖,遮在萧宝镜面前。
护食似的。
萧潜回过神,尴尬地咳嗽一声,红着脸解释道:“小兄弟别误会,我只是看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萧某年方二十一,家中已经娶妻生子……”
萧潜像是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还在说个不停:“小兄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从北方过来的,走到这里却忘了我要去哪里。我打算等想起目的地的时候再出发,于是就在这里睡了一觉。
“可是早上起来,我还是没想起来我究竟打算去哪里。更奇怪的是,我只在这里逗留了一两日,囊袋里却莫名其妙只剩半张面饼,可我分明记得我带了足足五六天的干粮……这破庙里面又没别人,小兄弟,你替我分析分析,是不是老鼠偷吃了我的干粮呀?”
商病酒像是被他之前端详萧宝镜的行为冒犯到,依旧没理他。
“我叫商病酒,这是我的爱妻。”
商病酒在箱笼上面铺了一层锦布,才把萧宝镜放上去坐着。
今早临出门的时候,他给萧宝镜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