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海北的伶人都住在这里,有抽旱烟的、打牌的、练习吞刀喷火的,还有赤着膀子站在角落撒尿的,屋子里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儿。
还不如破庙呢!
“咦……”
商病酒发现角落撒尿的男人,捂住萧宝镜的双眼:“别看。”
萧宝镜委屈:难道这是她想看的嘛!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突然走过来,惊奇道:“哟,小兄弟你这戏偶真是精致!我家世代做歌舞木偶戏,竟然没有一个木偶像你的这么逼真!不知小兄弟师承何处,这戏偶用的又是什么皮?可否借在下赏玩一番呢?”
赏玩,一番?
萧宝镜看着大汉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胳膊,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捏死。
商病酒把萧宝镜护在怀里。
少年胸膛劲瘦手臂修长,像是一棵正在抽枝生长的橘子树,试图护住枝桠上新开的橘子花。
深青色的宽袖拂过少女雪嫩的脸颊和唇瓣,带着山间松草露水的清香,在这臭不可闻的大通铺里,为她隔开了一方干净天地。
他抬起微挑的狐狸眼,灯火下柔情脉脉:“家妻怕生,恐无法外借。”
大汉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个戏偶,怎么还称起家妻来了?小兄弟,你也忒喜欢开玩笑了!这样吧,我出一百文钱,你就让我观摩观摩它的身体机关构造,如何?”
一百文钱!
萧宝镜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却也知道对穷得揭不开锅的卖货郎而言,一百文钱绝对是很大一笔钱!
她都已经做好了被大汉拆解重组的准备,却听见商病酒回绝:“不借。”
大汉皱了皱眉,干脆伸手去夺:“你就借我瞧瞧,不会给你弄坏的——”
他的手还没碰到萧宝镜,就见商病酒尖牙抵着薄唇,狐狸眼弯起莫名弧度,就像是……就像是某种护食的凶恶犬兽。
那尖牙在烛火下看起来白森森的,仿佛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少年就会立即咬断他的手。
大汉讪讪缩回手,嘀咕着离开:“看看都不肯,真是小气……”
大汉走后,商病酒才替萧宝镜抿了抿鬓角乱发:“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大通铺一片嘈杂里,他的嗓音缱绻坚定,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一点沙哑,像是枝头还没成熟的青涩橘子。
温凉指尖掠过她的脸颊和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