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掉自己的双脚——
爬出去吗?
今夜深山有雨。
萧宝镜早已从米铺后门悄悄溜走,赶在卖货郎回家之前匆匆回到小宅院,继续假扮她的戏偶。
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这场山雨,卖货郎今夜回来得有些晚。
他在廊檐下脱掉斗笠和蓑衣,一边踏进门槛一边叹息:“蓑衣有些旧,衣裳都打湿了。幸好在路上捡了些木头,可以拿来生火晾衣。”
他抖掉兜在道袍里的木头。
萧宝镜端坐在妆奁前,好奇地望过去。
也不知他从哪儿捡来的木头,大约十四块,每一块都和人的脚一样大,暗红色泽像是干涸的血渍。
她注视卖货郎在廊下烧起火堆、支起晾衣竹架,视线又落在他那两筐满满当当的货篓里。
东西一件也没卖出去。
他今天又没赚到钱呢。
真的不会饿死吗?
萧宝镜好忧愁。
萧宝镜躲在米铺的旗幡后面。
她踮起脚尖想要看个清楚,冷不防踩碎了一截枯木。
她望向四周。
她隐约记得刚到芙蓉镇的时候,这些人偶大都待在屋子里,可是现在,这些穿着衣裳的彩绘木雕人偶,仿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男女老少或哭或笑,正站在檐下无声地看着他们七个人!
“它们……它们要我们留在这里!”
圆脸丫鬟年纪最小,经历了几天的折磨几乎吓破了胆,连眼瞳都开始涣散:“小姐,它们要把我们变成木偶,要把我们永远留在这里!都是报应,都是因为我们杀了九——”
“住嘴!”裘月见凄厉尖叫,“天底下哪有什么阴司报应,不过都是邪崇作祟!只要毁掉鬼打墙的阵眼,这里也就不攻自破了!”
明明小镇的出口就在眼前。
就在那棵芙蓉树下,就在立着那座“芙蓉镇”旧石碑的地方。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控制双脚走过去。
尽管它们的表情是用彩漆画上去的,可裘月见却觉得,它们的眼珠子正在跟随他们移动!
零星有几个面容苍老的人偶站在路边,一手提着青灯,一手微微抬起,宛如淳朴好客的老人正在挽留贵客。
圆脸小丫鬟一边扭曲行走,一边惶恐地环顾四周:“它们把灯笼点起来了,它们在看着我们……小姐,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