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宋知蕙还是说出了口,“广阳侯在幽州的势力太过雄厚,洛阳只会忌惮,怎能要他再立战功……”
“嗯,赵凌可与你说过什么?”晏翊问。
宋知蕙如实回答:“只道乌恒兵法独特,旁的皆未提及。”
“单从这些,便能猜出……”晏翊语速变得沉缓,发丝间却愈发得快,“看来不光是兵法,连治国之道杨歙也教于了你……”
晏翊从她身后,且还处于高位往下看,看不清她全貌,却是能看到那纤长眼睫合了许久,在他这番话音落下之时,那眼睫倏然抬起,带着几分微颤。
他冷笑了一声,即便不用宋知蕙开口,他心中已有答案,“伏生所传《尚书》,你可学过?”
伏生乃杨歙之师,他曾将《尚书》中内容口传于杨歙,杨歙当初被问斩前,就已开始将部分内容记录下来,却在未完本前,离了人世。
宋知蕙道:“未曾学,只父亲……生前于我偶尔讲述一二。”
“哦?”晏翊身影微躬,粗沉的气息就在她额定的发丝间,“想好了再回答孤,你可知伏生所传的《尚书》内容?”
宋知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晏翊,“王爷为何将我带离幽州?”
“如此才智,只两条路……”晏翊话说一半,忽地停了下来,那被压抑许久的火焰,即将冲破而出,他已彻底乱了气息,声音又闷又沉,却还在做最后隐忍。
“一条为孤所用……”他颤着吸气,“一条死于孤之手,杨心仪……你作何选择?”
“奴婢会替王爷将《尚书》著完。”
沉缓的声音在落下的刹那,晏翊松开了手中青丝。
他双手撑在身后,心口还在起伏,那沉冷的眸光在此刻竟变得虚浮。
宋知蕙依然不动,只继续道:“所著不止伏生之解,还有杨歙之解,若王爷不嫌,奴婢所解到时也可写出。”
晏翊半阖着眼,望着面前凌乱的发丝,不知在想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
“那若奴婢著完此书,”宋知蕙抬眼看向那山水屏风,声音竟比以往又沉了几分,“王爷可允奴婢自由?”
“嗯。”晏翊应得很快,有些出乎了宋知蕙的意料,她似是不放心,又道:“王爷一诺千金。”
“别试探孤。”晏翊长出一口气,慢慢坐直身子,将身前薄衣重新系好,起身朝里间走去,“孤既已答应允你离开,便不会反悔。”
里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