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他睡得很着,逢觉必梦的他甚至连梦也没做,老崔也没有惊扰他,任他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靠西山,他走出房门,找了个脸盆,放在院子里大水缸旁边的石凳上,又用没把的破舀子舀了两瓢水,叉腿弯腰把脸洗了,身后边的草棚里老崔已在忙着做晚饭了,天已经转暖了,老崔仍担披这一个破棉袄,袄黑乎乎的早已看不出是什么色,袖口等一些地方都露出了棉花……老崔是外地人,以前是讨饭的,早年流落到解庄,饥饿难忍偷了地里的地瓜,被庄上人打了个半死,干娘听说后赶紧把他救了下来,给他疗伤,从那后他就把这里当成了家,帮着干娘料理家务,也跟着庄里的人喊师傅,像一个老奴一样尽心侍候着老恩人……
小庄回过神来,走上前提起老崔的棉袖看了看,叹了口气,对他说:“叔,别做我的饭了,我进城一趟。”
“这时候去干么去?”
“我找个银行给您取点钱,顺便在城里吃点吧”
“嗨,我这把年纪要钱干什么?”
“赶集的时候买个暖和点的棉袄吧”
……
到了市里,小庄找银行取了两千块钱,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沿着马路一边慢慢地开着车,一边寻索着吃饭的地方,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便停下车走了进去,这是一个二层小楼,进门是大厅,有吧台和几张零餐桌,楼上隐约听着有人在喝酒,吧台里站着一个小妇人,有些矮胖,白净脸,一个辫的长发,长得不算让人讨厌,看样子是老板娘,吧台旁边小板凳上坐着一个年龄大点的,围着围裙,应该是端盘子的。小庄点了两个素菜,要了一盘水饺,边看着手机边慢慢吃着。
没吃几口,就听着上边叮叮当当咋咋呼呼,一拉串从楼梯上走下六七个人来,年龄都在二十多到三十多吧,边走边骂骂咧咧:
“怎么回事啊?菜里怎么会有苍蝇!啊?!”
“哎呀,怎么会有苍蝇呢?几位是不是看错了?”老板娘和服务员赶紧迎上前去,对着醉醺醺的几个人陪着笑脸。
“看什么错?我们几个又不瞎!”领头的把眼瞪得剔圆。
“唉,那行吧,那个菜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