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手下十个人,有五个都是恩军,如今这三个蹲在门边啃饼喝汤的,有两个都是被同族牵连,一个还曾中过秀才,得知孟是读书人出身,态度上不免亲近了许多。
无论如何,在读书人手下,总比真被大字不识的军汉呼来喝去要强吧?
对这几个人的心思,孟表示理解,既了解,便没有点破。
每个人都有自尊,现在就去戳破这些人心中最龗后的肥皂泡,未免太残忍。但他不保证永远不动手,早一点面对现实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就像自己一样。
“我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收起被舔得如同水洗的大碗,孟十二郎发出这样的感叹。
孟虎手下的动作一顿,锤子险些砸到手。孟清江满脸骇然,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四堂哥为何这般看我?”
“太过吃惊。”
“为何?”孟满脸不解。
“……”
孟清江无言以对,其实,自己才是个傻子。
三人的晚饭同样是饼子和肉汤,汤是马骨敲碎后用大火熬的,骨髓煮散在锅里,翻滚的野菜上都飘着一层油花。
没有后世诸多的调味料,只加了一点盐,却让孟三人吃得一点不剩,孟清江和孟虎意犹未尽,差点把小块的骨头都咬碎嚼了。
孟佩服得翘起大拇指,牙口真好。
饭后,堂兄弟三个围坐在简单垒起的火炉旁,一边烤火,一边商量今后的生计。
既然到了边塞,不管是孟虎还是孟清江,再大的不满也要丢开,在这里生活下去成为摆在他们面前最重要的问题。
孟的表现也让二人佩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被差点被族人当成傻子的十二郎都能上阵杀敌,他们又差些什么?
“十二郎,我看过了,这点种子不够。而且,”孟虎顿了顿,“也不是良种。”
“我知龗道。”孟搓搓手,紧了紧身上的袢袄。明初兵卒的待遇还算过得去,不只分田还给农具种子,耕牛另论。除戍卫出征所需的袢袄鞋裤,还发冬衣和夏衣,多为棉花棉布和夏布。
孟在沈百户麾下,错过了领棉衣的日子没有问题,可以补发。粮种却是有定例的,卫所本就缺粮,没哪个胆子大的敢在这件事上通融。
“种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孟说道,“两位堂兄觉得,除了小麦,另种些什么好?最好是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