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昨儿个宿在宫中换过衣裳,否则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不敢让你沾孩子。”快到徐良正房的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便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前两个月京城伤寒流行,我和悦儿就担心琼华染上这病。隔壁武安侯府,老二新得的大胖小子,就是这么夭折的。好在她福大命大,最终平平安安。”
徐勋听着心中一紧,见手中的徐宁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挥舞着小手满身是劲,甚至还轻轻抓起了他的头发,他不禁意识到,这是一场伤风感冒就可能夺去人生命的明朝,不是遍地医院随处点滴的现代社会。心中后怕的他想起今早虽是沐浴更衣之后才去的文华殿,但还是忍不住稍稍往后挪了挪脑袋。
“刚刚亲都亲了,这会儿躲什么躲?”沈悦嗔了一句,听到徐宁依依呀呀了一阵,又叫了两声娘,而徐勋则是满脸郁闷,她不禁眉开眼笑地说道,“谁让她正认人的时候,你偏偏到外头去做你的大事了?你抱她的时候没哭闹,那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上次干娘来瞧她,也就是十几天没见过,她就很不给面子地哭了足足一刻钟,声音大极了。”
徐勋闻言方才稍稍得了几分安慰。然而,眼看徐宁在他手里扭来扭去的,他只能让给了不由分说伸过手来的徐良。见老爹抱了孩子过去后,立时任由孩子捏着他的脸,拔着他的胡子,甚至蹂躏起了那花白的头发,他不由自主感到后背心有些发凉。
“这小姑奶奶,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不在这阵子,晚上几乎都难以哄她睡觉,爹爹常常亲自上阵带着她,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子。”
沈悦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徐勋一眼,对女儿的折腾脾气也是又爱又恨,然而,听到徐宁在徐良手中叫了两声断断续续不成词的爷爷过后,又是两声娘,她仍旧不由得眉开眼笑。等和徐勋一块进屋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只手抓了过来,一抬头看见徐勋面上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她忍不住想到了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么会装爱装,也不知道蒙骗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