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西园急走过来,二老爷顶着日头,走的满身大汗,刚换上的绸制长袍紧贴在前胸后背,汗湿的变了色,当真是狼狈至极。
他走得太急,跨过门槛绊了个踉跄,搀着他的小厮跟着歪了歪身子,两人一起扭下去,慌慌忙忙才站稳。
许裘靠在另一头的廊柱下,看见这副糗样,又是好笑又是鄙夷。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大的家产不知道好好经营,专走歪门邪道。到时候那些个精怪乌鸦参本子,还不是算在大爷账上。
二老爷进到厅中,先看向的是老太太身侧的年轻男子,面容比记忆中带些冷峻,坐在那儿,明明只是随意瞥来,目光还没相遇,便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二老爷顿觉两腿使不上劲,一旁搀着他的小厮牙都咬酸了才将人扶稳,没叫他当场跪下去。他放低眉毛,在老太太跟前拜过,被忽视了个彻底。
等重新直起腰,顾青川起身离座,与他见礼,“二叔,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难得回来一趟,莫要见外。”
二老爷连忙摆手,想要摆出个长辈的微笑。可后边厢房出的丑事这么快就传遍了,他的嘴角实在扬不起来,越笑越苦。
老太太也没想给他台阶下,重重拍桌,厉声问道:“你的好儿子呢!”
“就来,就来。”二老爷讪讪笑,“他娘在那教训呢,母亲先消消气,说不准里面有什么隐情,那丫头瞧着是个水性的,蓄意勾引也未可知。”
他常常出入酒楼与人宴饮,平素就是这个腔调,一番话说完,老太太脸色变得更黑。
素月也暗暗在心底嫌弃,老太太才为着姚姑娘夸了雀儿一通,这不是砸场子么?
顾青川指尖点了点扶手,要走的心思暂时歇下来,这种丑事原本都是俗套戏码,不过和顾云平有染的,是姚家的丫鬟?
那晚在月下,女子动起拳头时果断又决绝,他一直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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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国公府,林瑜第一件事便是去销奴籍。
走过五条街,好不容易到了官府外,还没进去,就被坐在墙角剔牙的皂隶拦住。
他瞥了眼林瑜手里拿的身契,以为是状纸,便将人往外赶。
“闯什么呢,明日才是放告日。”
为了不妨农时,各地衙门都设有放告日,除去人命,强盗等大案,其余词讼都要等到放告日才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