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数艘风帆巨舰还在紧紧追击,没有丝毫放松。
“我没担心那艘船,我在担心老子的补给。若是没有补给,再过三天我们就要断粮了。”苦难的生活令人成熟,也令人急功近利。罗烈就急的跳脚,末了压低一嗓子说道:“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趟这摊浑水?实在不行,我们把队伍一丢逃命吧?”
类似的问题,两人这几个月来私下讨论了不知多少次。
京城被拿下后,‘革命军’被普遍看做是革新立鼎的新朝,一大堆投机分子试图混进去。江南一带在数月间冒出数不清的‘革命军’势力,可这些势力冒出的快,消失的也快。
对于罗烈这等老话重提,欧阳君也只能报以苦笑,“丢下队伍逃命倒是没问题,问题是去哪里?”
是啊,有退路的早就退了。
罗烈的队伍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无路可退。他可是杀了杭州知府的人,如今东逃西窜,旦夕可灭。伪明小朝廷虽说是要招安他,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要招安也得有实力。否则上了别人的砧板,便是身不由己了。
如此‘游击’,竟然也让罗烈二人熬了好几个月,搅的江南沿海一代风声鹤唳。如今伪明朝廷已经悬赏万两白银要他们的脑袋,又开出了总兵衔要招抚他们二人。如此威逼利诱,要二人投降。
每次看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值钱,欧阳君总是哭笑不得——我爹说我这辈子会越来越富贵。没错,他说对了。
“你还有空看你的通缉告示?”罗烈气急败坏的从欧阳君手里夺走一张画影图形的通缉令,指着海面上的几艘大船说道:“你快想想,这可怎么办?”
有的被吞并了;有的攻打官绅的寨子城池失败,在清剿中溃散了;有的好不容易发展起来,又被伪明给招安了;还有的为非作歹,不被‘革命军’承认,甚至是在报纸上点名批评,最后被‘革命军’派人给覆灭了。罗烈这支队伍命大能保留到现在,算是老资格的。
可就算如此,罗烈和欧阳君也动摇无数次。因为这敌后游击的日子太苦了。没有根据地,没吃没喝还被明军撵的东奔西跑,稍有挫折就一哄而散;就算招募些人,也大多是来吃饭混日子的,一打仗就不见人影。他二人一辈子的窝囊都在这游击战中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