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荼白连李廷寒的后院都没能进去,此刻对她而言绝不是诞育子嗣的好时机,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子嗣早晚能用的上,她得早做打算。
大街上人来人往,连带着马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李廷寒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沈荼白垂下眼,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我五岁便卖身教坊,多亏了掌事妈妈日夜教导才得以活命,还学了一门能糊口的手艺,我还没给王爷弹过琵琶呢。”
李廷寒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怜悯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旁人若是能从教坊这种糟污地方出来,给他当通房,巴不得把过去的经历抹的一干二净。
她倒好,非但不遮掩还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回去以后,让鹿竹带着你去库房选一把好琵琶。”
“谢谢王爷。”沈荼白没再多说什么,顺从的放下车帘,只是目光十分遗憾。
李廷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车又行了两息,他终究还是没忍心,“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拿了琵琶跟她们好好道别。”
沈荼白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李廷寒被她的模样逗笑,故意道:“不愿意就算了,鹿竹,接着……”
沈荼白大胆的用指尖堵住他的嘴,激动道:“愿意,奴当然愿意,谢谢王爷。”
留下这一句,沈荼白高兴的小跑离开。
李廷寒看着她的背影失笑摇头,扭头看见沈荼白遗落的红色药瓶,却一瞬间冷了脸。
下车以后,沈荼白全然没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那瓶药,她故意落在车上,王爷想来已经看到了。
沈荼白心里清楚,崔惜文和辛嬷嬷不一样,今天的事她就算告状李廷寒也根本不会信,甚至会认为她故意污蔑,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
即使沈荼白恨不能崔府上下都去死,也得在李廷寒面前假装感恩,那瓶药不能让李廷寒对崔家下手,但能让他对崔家有些许怀疑就够了。
沈荼白一踏进教坊司,守在门口偷懒的小丫头立时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楚潇妈妈,沈荼白…沈荼白回来了。”
沈荼白目之所及,原本坐在一楼的人全都一扫而空。
没一会儿,楼上便走下一个身穿朱红布衣气势凌人的美妇人。
“沈姑娘好大的威势?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我还以为攀上了王爷,您再踏足我这贱地得奴婢打扇、仆妇撑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