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陆璟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苏轻宛嘲讽说,“因为你啊,母亲暗示掌柜们说,锦衣卫是修罗阎王,稍微使绊子我们铺子就难以经营。我们是商户,身份卑贱,得罪不起锦衣卫的副指挥使。”
苏轻宛喜欢与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识趣懂事就好。
陆璟回了庭院后,把黎安喊来,让他清点一下手里的私产,变卖折现能有多少银子,黎安有令必行,不问缘由,很快就整理出陆璟的私产。
他略一估算,大约有一万五千两白银。老太君靠着几亩薄田和两间铺子把儿女拉扯大,女儿出嫁时分走一部分家产,留给儿子们的并不丰厚。陆少卿兄弟当官后外放,随着升迁渐渐宽裕,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
陆璟作揖,礼数周全,“嫂嫂执掌中馈多年,竟要您的嫁妆填补亏空,是我失察,您填了多少窟窿,列单子给我,我全数补还。”
苏轻宛意外,据她所知陆璟的俸禄和赏赐都给了公中,竟还有钱来还?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仅是陆枫娶李雪樱的花费就要五千两,你确定……你来还?”
“嫂嫂说个数,我来还。”
陆璟是人人惧怕在锦衣卫副指挥使,带人抄家灭族时不知听过多少刺耳的话,也不知道招过多少谩骂,并不在意苏轻宛冷嘲热讽,这也是无可辩驳的事。
“是我失职,嫂嫂行商若遇到麻烦,尽可来找我,我来摆平。”陆璟也知情识趣,并不与苏轻宛拐弯抹角,直接给予补偿与承诺。
苏轻宛对事不对人,陆璟公务忙碌,男人也不管庶务,未必会知道陆家欺压姐姐谋夺嫁妆,指不定会觉得自己俸禄赏赐才养得陆家锦衣玉食。此事按理说与陆璟无关,他自己所挣的银子都养着全家,可他得知真相后,第一时间来奉还银子,维护陆家名声,比起陆璟,这才是家族倾心栽培的当家人。
有担当,也扛得起事。
陆璟踏月而来,月光在他身上笼罩一层温柔的光,糅合他的冷峻与戾气,挺拔的身影被月色拉出一道暗影。
“有事?”苏轻宛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非常冷淡。
陆璟沉默立于风中,只听见盛夏聒噪的蝉鸣。
一家三年花销,两万五两白银?
他怀疑长嫂在故意刁难,又想到家中女眷满头珠翠,绫罗绸缎,陆璟平静说,“好,请嫂嫂略等数日,我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