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这段时间,入睡后她常会陷入噩梦里,梦见尸骸遍地,人不如犬。等她醒来,还是能平平静静做该做的事。
而比噩梦更可怕的是那不是梦,那是大夏亡于异族之手后将会发生的现实。
殿前都指挥使韩悟,她受托要诛除的五贼之一。容她有些私心,便从此贼开始。
锦衣少年视线落在泫然欲泣的少女面上,对老夫人的来历忽地生出几分兴趣:“你是——”
小厮暗暗诧异:以往表明公子身份后那些人不敢再拦,公子就直接打马走了,今日倒是稀奇。
到这时,老夫人已经后悔拦人了,却不得不报出家门:“老身是永清伯夫人。韩公子想来有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原来是伯夫人。”锦衣少年兴趣顿失,敷衍拱了拱手,“告辞了。”
小娘子虽美貌,可惜出身勋贵,弄进门需花心思就不值当的了。
老夫人顶着无数看热闹的视线上了马车,训道:“以前你在乡野就罢了,进了伯府就要有贵女的样子。盯着陌生男子瞧,一点小事就吓得哭哭啼啼,惹人笑话。”
秋蘅轻巧转移话题:“孙女只是好奇那位韩公子为何如此嚣张。”
老夫人被这天真的话气笑了:“你可知他父亲掌握禁兵二十年,深得天子器重。这样的近臣在天子面前随便说句话,对旁人来说就是压下一座山。”
秋蘅一副受教的模样:“难怪。”
掌管禁兵二十载,恃宠营私,荒废训练,面对齐军攻城不堪一击,致使京都沦陷,无数夏人陷于水火。
垂花门前,秋三老爷翘首以待,一见马车来了快步迎上去:“母亲回来了。”
老夫人诧异扬眉。
老三今日竟没喝酒。
陪老夫人回了千松堂,秋蘅告退时,秋三老爷跟着起身:“我送蘅儿回房。”
“去吧。”老夫人一肚子敲打秋蘅的话暂且压下。
父女单独相处时,秋三老爷反而局促起来,把提着的袋子往桌上一放:“蘅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钱花没了再和爹爹说。”
秋三老爷离开后,秋蘅把袋子打开,里面满当当的碎银。
芳洲单手拎了拎,脱口而出:“七斤四两。”
七斤四两的碎银,这是把买酒钱掏空了吗?
秋蘅这般想着,对虚浮如梦的新身份终于多了些实感。
千松堂中,老夫人对回来的永清伯抱怨:“我就说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