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还是完全没有放下前尘恨意,不由恼怒地拧紧眉目,心乱如麻。
陆烟然毕竟是女子,看出皇婶脸色沉凝如冰,就知她不高兴,于是问:“皇婶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顾南姝微笑着摇头:“没事。”
新婚游街大概花了一个时辰,送嫁队伍和迎亲队伍才到东街江府。
江府大门口喜庆连连,接亲的人都是江家房头宗亲,有叔、婶、哥、嫂、妹,他们个个喜笑相迎,盛情难却。
刚下马车的顾南姝面对每张几乎都熟悉的面孔,心乱如麻间更加不快,就那般站在那里,看着江慕白牵着凤语夕跨过火盆,进入大门,仿佛她们当初成婚的场景,而现在已物事人非。
她想往前走,可脚底钻了铅似的怎么也移不开步伐,就像眼前的江府是一座牢笼,她不想进去。
好在身边有个能理解她的欢桃,看穿王妃的心思,忙扶住她道:“王妃,婢子扶您进去吧,大家都看着呢。”
“好。”
江府内气派非凡,特别是府内所有园林设计都是精心规划过的。
曲径通幽,翠竹摇曳,花香袭人,每一步都似在画中游走,仿若让人踏入世外桃源。
然而在那世外桃源中,到处都种满了高过屋檐的九里香。
现在临近四月,正是九里香花季繁开时期,花香四溢,令人陶醉。
闻着那花香,看着那九里香树,顾南姝不由怔愣。
她想,江慕白素来对九里香过敏,闻了那花香后,全身会长满红疹不说,并且皮肤奇痒无比,每次都要涂抹对症药膏才能控制住奇痒症,所以江慕白特别排斥并讨厌九里香。
但只因她曾经特别喜欢九里香,江慕白妥协道:“娘子,既然你喜欢九里香树,那我们就在家里种满九里香吧,反正有药膏可以控制住我的过敏症,我忍忍就好了。”
那是她们刚成婚第一年时他说过的话,那日,他亲自去园林市集淘买了十几株九里香树苗,种满了整个院子。
后来他当官搬到京城江府老宅,又花了大量人工将乡下的九里香全移植到了老宅,他这般做,只因她喜欢。
而今当下,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看着这满府宅的九里香,顾南姝蓦觉得满眼讽刺。
江慕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她还是旧情不忘,以此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