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自厚看了一眼还在炕上横放着的邢冲,整个身子从头到脚都用白布蒙盖着。垂头小声哀叹:“人谁知道什么时候死?”旁边炕上坐着邢冲的邻居王二和,他抽了一口旱烟,说:“昨天在地里他就说不得劲,一让他看病他就说没事,总说挺一会就好了。回来这根垄我都没让他铲多少,全是我给他接过来的。今早上说又有病了,这回不是肚子疼了,改心口疼了,这回痛快,还没等上医院呢,人就没了。”杨自长和王二和分别是邢冲的东西院邻居,他接着王二和的话干脆地说:“他走得这么快是心脏病,一会功夫就要人命,棺材都没来得及打。”
王二和叹了口气说:“差不多,这些年邻居我还不知道他,全身都是病,这家乱人跟铁人似的,实在忍不住了,才召唤疼,能挺过去就不上医院,可细心了,舍不得花一分钱,都给儿子攒着,德运媳妇还真孝心,劝他多少回上医院,他就不去。这下咋样,命都没了,还能不能攒钱了,不知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杨自博站在地上朗声说:“他今年能有多大岁数,也就五十来岁,人死了一了百了。啥也别寻思,活着的人好好活就行了,得对的起老人这份心。”王二和看着杨自博说:“说起老人我想起来了,你三大爷这段又上哪去了,今年我才看见他回来一回呀,跟前就这么一个姑爷子死了,他不回来看看呢?”杨自博摇头说
:“不知道,今年我也没看着他几回,不知道这老爷子这一翅子又蹽哪去了?”
“啥玩意蹽哪去了,今个我上街里还碰见他了呢,和我唠半天,这回要往远走,上关里化缘去,回来要给咱们铺路呢!”杨自厚很不随和地呛了杨自博一句。杨自博看了看大嗓门的大哥没有言语。杨自长轻笑一声说:“能铺路,那得多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