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到他跟前,
依旧是胸前那黑漆漆一片的空洞,凹陷进去,衣服像是嵌在他的肌肤皮肉中,所以才会使身上的多处伤口极为明显且无遮挡。全身的外现,动作和他那不清醒的神态混杂在一起,即便认识到他是人不是幻觉,但在雨帘的映衬下,他的形象还是模糊不清,难以辨别。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这令人不安的环境下,什么都无法认清。与他截然相反的是符衡的明静清澈,正像是这夜中的一盏引路灯,而他给人的感觉则是——已然行至末路,
“你被困在这里了?”符衡问。
雨中人像是半天才听到,声音平缓无起伏:
“不过是幻觉,怎么能困住人。”
他在那跪坐的影子旁踱步,半晌又有了回应:
“我被困住,是因最平常不过的原因。”他敲了敲自己空洞凹陷的胸口,说,
“我离死不远了。”
符衡凑近些,触碰其身体,的确,体征缓慢微弱,但明显在他体内有不寻常的某物,贯通于全身上下,才支撑他只是“离死不远”。
“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苟延残喘而已。”
对话没有下文,符衡看他的眼睛,眼皮微微垂下,一直在凝视某处,时而又回忆般的失神,雨中人,雨中人,他被瓢泼大雨淋得狼狈异常。
“你想活吗?”符衡突然问,
那人悠悠转过身来,本来还迟缓着的身躯,看到符衡的样子,清醒,平静,没有嘲弄,波澜不惊,他浑身一颤,张开嘴又说不出来一个字。
“先回答我的问题。”符衡再一次提醒。
“当然。”他的声音虽慢,但清晰可辨。
点点头,符衡解释:“毕竟死人可救不了。”
眼前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眼中渐有神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步靠近,挺立而起,甚至高出符衡一截,整个人散发出可怖而且令人害怕的氛围,好像他舍弃一切也要换来这次还未敲定的机会。
“你能救我?”他语气中的激动胜过疑虑,
“你该明白,只是一种不稳当的延续。”
雨中人表情释然,当然,一劳永逸的第二命,他还没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但这也代表,延命,不是在骗他。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由自主地去想,这青年只与他有一面之缘,他本该抓住这宝贵的机会,不发一问,循循引导,千万不要丢失了这重要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