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瞧此人模样,未必是个商贾,指不定是从哪个墓穴里挖掘的不义之财。”
“莫非你还能是黄巢黄巨天不成?”
说书人也微笑道:“这位员外也忒幽默了。这世上可不是有钱就有道理。”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喝彩。
俊秀少年眼神打量着这群情绪不断起伏的看客,从他们的神情中感受着不信与不甘,感觉到一股子无聊乏味。
二十多年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他的,或者别人的父老乡亲,都是这样,在未来的千年里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砀山朱温,自幼就过着被这样的人孤立、排挤、视作不合群存在的日子。从少时的痛恨,到后来的麻木,到现在,他对他们只剩下一种淡淡的怜悯。
圣人都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不喜欢这样的世界,但世界总需要这样才能持续运转下去。
“确实,庙堂上的富贵之辈,也不见得有道理。”黄巢拊掌道:“古人云: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掘之墓,这些取之民间的东西,终当还之于民。各位可会嫌弃这不义之财?”
此言一发,众人神色骤变,而后眼中纷纷射出无可抑止的贪欲。
“这位爷,所言可当真?”一位小贩模样汉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却早充斥着浑金的颜色。
“我黄巢黄巨天平生顶天立地,口中岂有虚言。”
“你……你是黄贼……不,草军黄大帅?”
某看客露出惊骇神色,如遭了霹雳般颤悠悠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巢从容一笑。
顿时有人惊叫起来,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但直接逃走的人只是极少数。
只见黄巢拔刀出鞘,刀锋如匹练划过,大块的马蹄金被削成轻薄的金片,满天飞舞,折射着日色,瑰丽已极。
“啊——”
看客们从初始的畏惧,瞬间变成了贪婪和狂热,而也再不会有人怀疑薛崇被黄巢击败,缴获大量马蹄金的事实。
“一人一片,不许多抢啊。”
黄巢慢条斯理地说着,一旁的朱温则是抽刀将一个试图抢四五片的大胡子右臂给砍了下来,鲜血喷溅,惹出数声尖叫。
但除了此人不顾断手,捂住伤口仓皇而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