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的郎官来报,说看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他觉得与公主生得有几分相像,便托人告诉了奴婢,奴婢适才去公主宫里,她的侍婢眼见藏不住,才说公主一早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声音极低,唯有坐在太后近前的郁仪听了个七七八八。
太后神情未变,却显然已经怒极,手指紧紧捏住朱笔,像是要将这根笔捏作两段:“可知为何?”
刘司赞低声道:“尚不知。”
太后脸上的神情变换几轮,郁仪猜的出太后心里在担忧什么。
如今诏狱里在审讯的人是皇帝的右司谏,皇帝几番求太后宽恕皆不得,怕只怕他动了旁的脑筋,又或是想利用自己的妹妹为自己再多争一分胜算。
太后看向郁仪:“你去看看。”
“悄悄的,别惊动了人。”她顿了顿,“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来帮哀家拿汪又的口供。”
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为的是永定公主的清誉,也是为的天家颜面。郁仪知道利害,将自己写了一半的记录交给孟司记,才跟着刘司赞出了门。
才出了慈宁宫,郁仪又看向刘司赞:“适才你没对娘娘说实话,现下对着我,可能说真话了?”
刘司赞惊讶于郁仪的敏锐,犹豫了一瞬才照实说了:“因为我家那口子也在前千户所供职,所以我先前听他提起过一句,其实公主殿下去诏狱,并非是与汪右司谏有故旧,而是……”
“而是前千户所有位锦衣卫百户,”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得了公主的垂青。”
“公主对他很是上心,他自知身份有别,一直不肯应承,只是公主几次三番来前千户所找他,我也撞见过两回。”
这话在郁仪听来难以置信:“这岂不是荒唐?”
“正是了。”刘司赞也很是着急,“现下该如何是好?”
以太后雷霆之威,这样的事若传进太后的耳朵里,只怕这个锦衣卫会被当场赐死。
一条人命,无妄之灾。
郁仪转过几个念头:“你随我一道去诏狱,听说今日是张大人在。”
“是。”
“可就算公主对这锦衣卫有心思,为何会好端端地跑去诏狱里看他?”郁仪眉心蹙起,“可有缘故?”
刘司赞摇头:“不知。”
“罢了,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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