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祗第一次闹起了小脾气,他微抿着唇,垂着脑袋像院里枯萎了的腊梅。
“等一下,你又不比我小,唤我鸢姐姐作甚?”
“那黄序秋唤得,我就唤不得了?我还是鸢姐姐亲口同意的夫婿。”谢长祗瓮声瓮气,语气里还带着丝委屈执拗。
程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又扯到黄序秋了,方才也是,提起黄序秋他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关他何事,我只是觉着怪怪的,你愿意喊那便喊着。”左右她少不了一根毛。
谢长祗黑沉沉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又连忙隐去。
她拉了拉他胳膊,“你快起来吧,本来就染着风寒,还跪在雪上,生怕咱们家钱多,药烧着玩是吧?”
“那鸢姐姐,可是原谅我了?”
“原谅了原谅了。”程鸢脑袋警惕地环顾四周,还好没人看见这里的囧事。
谢长祗握住程鸢的手,缓缓站起来。
松开后,眼底还带着点点欢喜。
“不过,我想有一事还是得同你说清楚。”
程鸢边说,边坐到石凳上。
见她脸色平静,谢长祗不知为何,有丝不好的预感。
“鸢姐姐,夜深了,我有些困了,有什么事情,要不明日再……”
“不,就现在,长祗,我想应当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入赘你,是为了家中能有个男人,挡住一些人的嘴。也就是说,我夫婿这个位置,不是你,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足够乖顺。”
谢长祗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失了血色。
谢长祗嘴唇颤抖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知道的。”他又低下了头。
他本就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可不知何时,他已经这样渴望她的怜爱。
哪怕是一点点。
程鸢看着他明显受伤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坚定下来,“长祗,你是个好儿郎,我想,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她说罢就别过了头,刚好错开谢长祗抬起来的,炽热的目光。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丝丝凉意。
谢长祗感觉心底的温度仿佛随着风一点点消逝。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了,鸢姐姐,日后我会继续做好分内之事。”
程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