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命运的齿轮(6/6)

    依旧静默。

    他迈步，从屋檐中走出，走向雨夜。

    即使在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的使用权后，在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不知道是什么的强大存在后，巴尔依旧恐惧着这潮湿的气息，恐惧着这无尽的黑暗。他怎么能够不害怕呢？在这个雨夜当中，他体会到了人生最为苦涩的滋味，他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他的妈妈。

    巴尔没有战胜恐惧，他一直都是一个懦弱胆小的家伙。

    恐惧是疾病，勇者能够用免疫力自动克服。

    他缓缓地将裹在身上的潮湿黑色斗篷散开，如同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斗篷的尾部在地上拖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既像是黑暗的披风，又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降临。

    巴尔的目光再次掠过地上的尸体，随后转向不远处那座静默的石像鬼雕像。

    它的眼神空洞而深邃。

    他发现自己仍在这片屋檐下，与先前没有任何区别，时间并没有溜走几秒。

    不，还是有区别的。

    他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么像他这样的懦弱胆小的家伙，就只能吃药了，靠着药物来短暂地麻痹自己。

    巴尔找到了这种精神层面的药物——敌人的恐惧。

    不，没有。

    他依旧恐惧雨夜。

    至于阳光——那是只有在童话故事当中才会出现的事物。

    巴尔眼中的深红逐渐褪去，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有些潮湿的黑色斗篷。

    尸体剧烈晃动，一些东西缓缓流了出来，与雨水混在了一起。

    他原本只要一下雨，就会躺在地上剧烈抽搐的身体，在此刻好了。

    巴尔好了么？

    路过近处那具赏雨的尸体时，巴尔的目光在那件原本洁白的双头鹰制服上停留了一会，看着那写着卫生清理局五个大字的铭牌。

    然后，踢了一脚。

    滴答滴答！

    雨势有所减弱，但依旧绵绵不绝，天空的情绪尚未宣泄完毕。

    低垂的夜幕、有毒的酸雨、永远阴沉的天......各种糟糕的东西全都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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