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里比剑,就我们两个,堂堂正正在这里一决胜负。”说出第一句话后,王胄如释重负的同时,斗志也熊熊燃起,接下来的话语也越来越流畅,“无论输赢,昨夜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可以想象,当时的刘羡是极为惬意的。但当他回过头,却撞见一张布满阴翳的稚嫩面孔,正是王胄。
王胄此时怀抱着伏波剑,身体因亢奋而发抖,而双眼中则充斥着愤怒与疲惫。很显然,他刚做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可就在昨日,王胄竟然被刘羡夺去配剑,还大骂为“牧猪奴”,这当真是王胄从未遇过的奇耻大辱。以致于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王胄整个人都懵了,脑袋一片空白,他全然无法想象,世上竟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练剑数年,他也没有对阵过真正的兵锋。当刘羡举剑砍过来的时候,望着雪白的锋刃,王胄全身刹时被一阵凉意冰封,连手指都不能屈伸,接下来发生了,他更是全不记得了,直到刘羡把剑还给他,他才如梦初醒。
回去的路上,王胄本想发作,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一是被小两岁的刘羡夺剑,这话说出来有失体面。二是当时他还残存有一丝畏惧,让他难以正视刘羡。但回到山洞中后,王胄缓过那个劲后,又开始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这件事难道就当作不存在吗?王胄在深夜中不断回想当时的场景。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父母都说他有豪侠气,可此时他却如鲠在喉。想了半天,王胄突然明白了。他固然愤恨当时羞辱自己的刘羡,但更厌恶为恐惧征服的自己,自己比这个亡国公大两岁,无论是个头还是气力,都分明更占优势,可为什么最后自己会呆若木鸡,任由他摆布呢?
而这不过是公府财力的九牛一毛罢了,真正重要的,还是博陵公府庞大的权力网络。
运用姻亲恩荫,清河崔氏、平原华氏、颖川枣氏等各类当世望族,都唯博陵公府马首是瞻,更别提朝中还有王浑,王深,王沦,王湛等族人担任要职,即使在天子面前,王胄也可以昂首挺胸,从没有任何人对他稍加辞色。
第二日醒来后,刘羡到石溪处取水洁面,再到洞口处沐浴春风。新的一日,旭日从群山之间探出头,金色的明亮气息萦绕在大地与山麓间,使山野的积雪又消融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更有生机与活力的绿色,野草似乎在一夜之间萌发泛滥,昨日还只是一指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