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羡第一次听人说夏朝历史,也是第一次听说两千年前的故事,这不禁让他心驰神往。刘羡心中又想,老师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世上真的有龙吗?自己的祖先是怎么害死一条雌龙的呢?老师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陈寿显然看出了他的疑惑,接着说:“我方才说的这些,要么出自《左传》,要么出自《潜夫论》与《史记》,都是有载可循的。等将来你识字多了些,我都可以借给你看。但话说回来,这些事的记载年代太过久远,也难免有所失真,可信,却也不能尽信。对于你来说,你只需要记住汉家的三祖五宗即可。”
但刘羡对这条路没有什么反感,当他回忆起这段经历时,甚至会感到有一种很奇妙的缘分。
按常理来说,孩童的发蒙固然不是小事,但也不值得这样大费周章。找一个在荒山中结庐的蜀汉故人,并不会比寻常的乡中贤人好到哪去,无非都是习字读书罢了,孩子又能懂多少大道理呢?可因为母亲的坚持,一个无心当老师的人,顶着刘羡现在还不能理解的风险,刚好成为了能为他解惑的老师。
在那次被人嘲笑后,刘羡已经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困惑:我是谁?我的祖先是谁?死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是什么使我父亲发疯?又是什么令我遭人嘲笑?我又为什么是“亡国公”?
刘羡坐在沙盘面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四个字,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刘”字问道:
“老师给我说了后面三个字的意思,可为什么不说第一个字呢?”
而借由这次拜师,刘羡已经有了一种冥冥中的预感,他将会得到答案。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正式发蒙的第一日,陈寿就为他解开了一个重要的困惑。
而在这个时候,天野多半一片苍白,旭日的轮廓也隐隐约约,恰似冰面上的一粒珍珠。
漫长的车程、颠簸的震响、发白的旭日、渐渐稀少的人烟、还有山林间不时可见的墓碑,这就是刘羡对于童年发蒙之路的印象。
而后他听郤安说过,各家府中里一般都有一本名叫“家谱”的书,记载着家族历史的传承。于是他就在家中频频翻找,然而一无所获。
到最后,他只好在半夜偷偷摸进家中的祠堂,试图临摹下牌位上的名字,作为解开疑惑的引子。但很可惜,家中的祠堂仅仅只能追溯到祖父刘禅,那与刘禅并列或在其下的名字里,找不到贾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