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来此,见公府如此热闹,回报给陛下,想必他也会十分开怀吧。”
话音落地,堂内几乎鸦雀无声。
方才的那些话,明面上是表示了天子对安乐公府的关心,可稍有阅历的人都能听出,这是对在场所有人的敲打。
对于天子而言,安乐公该是一名安居府中的木偶,目前虽然依然是木偶,但最好还是壁橱上藏得到处是灰的木偶。
而现在这些蜀汉旧臣的贺喜,显然是不符合天子心意的。
众人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他们来之前怀有一种侥幸,一是侥幸于天子不再重视新安乐公,二是侥幸于自己身份低微,并不足以引起重视。但张华的到来还是打破了这层侥幸,一时间,宴席间的众人有些唯唯诺诺,坐立难安。
一旁的刘瑶已经看出众人的尴尬,此时他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一面对着张华装糊涂,一面则安抚旧臣们坐下:
“那中书令回报陛下,陛下如此心意,臣等真是感动不已,恨不能为陛下肝脑涂地,诸君想必也是如此吧!”
“眼下已到了时辰,诸位又何必站着?希妙,把辟疾抱出来,该开始了!”
即使刘瑶已经尽力在缓和气氛,众人也在尽力配合,但是欢乐的空气到底不是勉强出来的。在有些时候,勉强的笑脸恐怕更会让人难过。
张希妙抱着辟疾入堂时,就怀有这样一种心情。
希妙只是希望孩子能够得到他人真诚的祝福,却不料反而会让别人陷入难堪,也让自己难堪。方才丈夫跪下时难堪的脸色,其实她也看见了,她也感到屈辱,再想到怀中的孩子也会继承这个屈辱的境遇,她更感到茫然了。
为辟疾抓周的桌案已经摆好在窗边,上面摆着竹马、佛经、纸砚等各式物品。这象征着辟疾未来的命运,孩子抓到不同的物品,就说明他与什么有缘。过去的希妙常常会畅想孩子身为文士或者武人的模样,但此时望过去,又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软弱可笑。在皇帝权力的阴影下,或许想成为什么都无关紧要,因为始终有人在掌控你的命运。
这种想法让她既愤怒又悲伤,她不想了解这种命运。尤其是在孩子刚刚满岁的时间上,可她身为一个女子,在丈夫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希望孩子能够不受这种压抑氛围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