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贞仪猛地睁开眼睛,自梦魇中醒来。
昏暗中,一只猫爪正搭在她额间,旋即是一声带些疑惑的“喵呜”声。
“橘子……”贞仪迷迷糊糊地翻身,将大猫搂在怀中,把眼泪和冷汗都蹭了上去,听着猫咪发出的“呼噜”声,才得以重新睡去。
贞仪又做了个梦,这次的梦没那么可怕了,她梦到了爷爷,但看不清长相。
她还从未见过爷爷呢,但阿娘告诉她,再过不久,她的爷爷就要回家了。
和家里其他孩子一样,贞仪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已在门边卧下的橘子也听懂了,噢,原先只是降职,这回却是被炒了。
董老太太同两个儿子详说了此事。
此刻,王锡瑞依旧安慰着弟弟:“待会儿到了母亲那,由我来替你说……”
王锡琛心情沉重地点头,再次落第,他最无法面对的便是望子成龙的母亲了。
却不料,他家老母亲听罢之后,只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见母亲手边正是从广东传回的书信,王锡琛忐忑地问:“父亲又被贬官了?”
“那倒不是。”董老太太纠正道:“这回是被罢官。”
“……”王锡琛与王锡瑞皆大惊。
兄长和他是先后考中的秀才,彼时方圆百里内便没有不艳羡王家的,都说他们王家风水好……
王锡琛原也做好了与兄长及三弟一同光耀门楣的打算,可谁知那风水转着转着,好似突然发现自己转错人家了,不由分说地便溜之大吉了——
先是大哥在与人出游时意外摔断了一条腿,落下了不良于行的毛病,再不能继续科举,连子嗣也很难再有。
董老太太告诉儿子,他这都不算什么。
而让一个坏消息变得无足轻重的秘诀,往往是另一个更坏的消息。
更叫王锡琛艳羡的是,每每大家提到兄长的伤残时,总是真情实感地感叹,锡瑞若不是受此影响,进士出身必然已经到手……
每当这时,王锡瑞总是摇头叹气,于是便得来更多肯定与赞许。
王锡瑞拍着弟弟的肩膀,安慰了一番。
王锡琛的肩膀始终颓然地垂着,好似压了千斤重。
王锡琛的压力实在很大,大到他前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