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妈妈就是因为私藏电热毯,挨了这些家伙一顿拳脚。
她浑身青紫,气息奄奄倒在墙角的模样,至今是周清彦心口的一根刺。
有了这笔收入,加上基础教育机会助学金,特招生生活补助,校董奖学金和暑假做家教攒下来的积蓄,他就可以带家里人搬到有窗户的房子去了。
妹妹那么喜欢晒阳光,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想到家人,他微微扬起了唇角,阴天带来的烦闷也不由减轻了些。
很快,他的笑顿在那里。
转角现出藏蓝色的制服裙摆,像一线游动的鱼的脊背,他仰头,陈望月从更高的台阶处走下来,乌黑的发,沉静的眼,纤秀的肩,皮肤底下透出一层陶瓷的釉色,日落黄的宝石耳钉是全身上下唯一的暖调。
她侧着脸,带着一缕微笑,在和同行的男生讲话,两人胸前雕刻高一a班字样的学生铭牌,代表着相似的,非富即贵的背景。
她身边出现的男男女女们,就像她身上那些一眼便知价值不凡的精美珠宝,很少重样。
今天戴了亮色的耳钉,昨天是一副绿宝石耳坠,被辛檀压在桌上俯身含着唇动情亲吻时,长长的细链条还在耳侧摇摆不定地闪烁。
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掠过一眼便迅速移开,仿佛她是什么传染病源,避之唯恐不及。
“下午好,周清彦。”
她留意到身前人,友好地打招呼,周清彦目不斜视地绕过她。
“哇,这男的好拽。”那男孩故意大声道,“有胆子这么对我们月姐,我猜猜,是哪家老爵爷的私生子?还是哪个财团的公子,不对啊,要是有这号人物的话我不会没印象。”
“都不是。”
他听见那女孩笑着说,“冯郡,别想这么复杂,礼貌这种东西,不一定和出身呈负相关。”
周清彦的手猛地攥紧了楼梯扶手。
直到他们的谈话声逐渐淡去,青筋暴起的手才一点一点滑落到了裤缝。
离开的两人,并不了解擦肩而过的同学复杂的心路历程,有更关心的话题要谈。
他们都报名了今天教育部长的讲座,但举办地辉真大礼堂今天早上出了严重安全事故,讲座临时改址到综合楼的阶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