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上,影片已经快到结尾,机场里,男主角开枪打死了试图阻挡女主角和女主角丈夫离开的间谍,凝视着最爱的女人奔向了自由,哪怕那个未来里没有他的存在。
看了好多遍,烂熟于心的剧情,谢之遥还是呆呆地流了几分钟的眼泪,一直到结尾字幕都放完,他才想起来去找手帕擦一一诶,陈望月的头歪向他这一侧,呼吸均匀清浅。
谢之遥用手顶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
他知道她很累,她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做不完的事情,认识不完的朋友,她像一阵风,来去总是匆匆。
他知道她陪伴在他身边的目的,就像她之前说话的那样,是要他把所有的知识都教给她。
谢之遥原本是在意的,生气的,可是看到她现在这样,又决定原谅她的不解风情,他把头凑到陈望月的旁边,鼻息扑撒在陈望月的鼻尖、脸颊,谢之遥忘记了呼吸,用眼睛,用手指,去描摹女孩的鼻梁,和总是微笑的眼睛。
王室教导美学课的老师,给谢之遥布置过一个他们这个年纪根本无法驾驭的空泛命题,美是什么?
谢之遥觉得自己在陈望月身上找到了答案,美是注目时的欢喜,或许他是因为美而爱她,也许是因为爱她而觉得她美。这样小小的念头,在15岁男孩的心里生根发芽,开出明亮的花。
谢之遥的嘴唇渐渐靠近。
她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像深秋季节的枫叶。
眉骨很高,和细而窄的鼻梁骨骼折角形成小小的山谷,适合承载一汪湖水。
也许还适合容纳一个吻。
他低头想亲吻她。
又蓦地顿在那里。
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叔父家的堂哥喜欢上了侯爵家的小姐,以王子之尊威胁对方答应他的追求。
侯爵得知女儿受了委屈,一气之下状告到了母亲这边。
事情以母亲罚堂哥到慈济院做六个月的义工作结。
那时刚高过一把椅子的他不明白此举用意,只是为少了一个玩伴而难过,孩童的世界里,这就是天塌地陷一样的灾难。
萨尔维的大公王妃抱他到膝头,把拼了一半的拼图放到他手心,认认真真地告诉他,爱是恒久忍耐而有恩慈,日日取用也不必担心枯竭,是赠与,而非强求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