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与外面像是两个世界,温控系统将车厢内部的温度维持在人体最舒适的范围,暖风运作几乎无声,车载香氛系统散发出的温柔木质香一瞬冲淡了萦绕在鼻尖的雨后腥气,昂贵的真皮坐垫摸起来顺滑得像是人体的皮肤。
许幸棠偷偷把脚抬高,何司机受雇于辛家多年,一眼看穿她的窘迫,取了干净的一次性拖鞋来,弯身要帮许幸棠脱鞋时,这女孩拼命摆手,像是被吓坏了,连声道,“叔叔,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陈望月从车载冰箱的保温层里拿了两罐橘子水,“幸棠,你住在哪里呀?”
“在白露街。”
“何叔,我们去白露街远吗?”
“不堵车的话,大概要四十分钟,小姐。”
陈望月吩咐,“那我们就去白露街。”
许幸棠错愕,“望月,不是说好送我去坐公交……”
“看着你冒着这么大的雨一个人回去,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说着这样的话,陈望月却看都没有看她,左手掌心贴着金属罐身,纤细的食指摁住拉环前端,拇指顶着,利落地一挑一拧一拉,刺啦一声,拉环就卡在她指节上,气泡涌向密封空间之外,清新的柑橘甜香也一齐钻出来。
“给你,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陈望月把易拉罐塞到她掌心,外壁上沁出的水珠沾湿了两个人的手指,她随意地把易拉罐的拉环套在无名指上,手背翻给许幸棠看,“我的新戒指好看吗?”
拉环折射金属的冷光,在她细长手指上也像是昂贵的钻石。
“……好看。”
“那也送你一个。”
她真是许幸棠见过单手开易拉罐最熟练的人,全程不需要第二只手的参与配合,拉环安分松脱在她手心,像是移交什么贵重物品一样,许幸棠掌心多出细微重量,右手手指被往里推,收紧成拳头。
她眼睛里的郑重让许幸棠情不自禁想要微笑。
“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幸棠,而且我还没跟你聊够呢。”陈望月才像是突然想起要回答她的问题那样,眼睛都弯起来,“好不好?”
许幸棠听见来自心底轻轻的一声叹息,望月总是这样,对人不留余地的好,对着她的笑容,讲不出一点拒绝的话。
很像是街角那家烘焙坊卖的黄油酥,蓬松又香甜,不带一点攻击性。
她从来没有走进过那家店,只是在上下学的路上,隔着橱窗对着它在暖黄灯光下的诱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