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没想过出狱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律政圈大名鼎鼎的贺闻周。
在郊区的公交车站旁,顾笙瑟缩的在寒风里等回程车,不经意间的回头看,突然瞧见了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停靠下来的一辆黑色宾利车。
这地方偏僻鲜少有人来,对方显然非富即贵,顾笙不免多看了两眼,只见车窗缓缓半降,露出男人深刻锐利的眉眼,连同他身上的那件棕色大衣。
顾笙本来再猜车上坐着的会不会是赵晴朗,但一眼后愣住,“贺闻周?”
说到底,她与贺闻周不熟,往来没交集,要深究下去只算是有些渊源。
他们二人自高中、大学起便是擦肩而过的校友,贺闻周高她两届是校内风云人物,因二人师出同门专业相同,算起来,她还要喊贺闻周一声师兄。
不过,贺闻周性子冷傲,向来独来独往,从不屑攀关系,她也没机会喊。
二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庭审上,她被委派给杀妻案的原告当诉讼律师,尽最大力度申获被告判得死刑,结果终审被被告律师贺闻周打的落花流水。
最终,被告免于死刑获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原告父母几乎哭死在庭审外,顾笙拿着判决书觉得太不公平,拦路质问贺闻周替杀人犯辩护太没良心。
可他怎么说的?
庭审外,贺闻周看人居高临下的刻薄,狭长如墨的眼底似是藏着寒冰。
“顾律,你跟法律讲良心?”他讲话平缓但凌厉,“对不起,这地方讲理不讲情,每一位当事人都有被辩护的权利,你身为律师却对案子藏私情,做事不专业还要讲良心,不如趁早打车去城东头破庙,你坐那里,正好。”
顾笙被他毒舌的毫无辩驳之力,第一次感受到贺闻周的可怕之处。
他做人如机器一样冷血没有同理心,办事章法从不讲情面,张嘴闭口就是法条,不愧是从业至今保持0败率的佼佼者,确实专业到令人发指。
顾笙不服,对着贺闻周较劲,“你等着,早晚有天我会让你意识到,法律无情人有情,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遵循死规定,杀人偿命有时候也没错!”
闻言,贺闻周上下打量着顾笙,似是看笑话般的够了勾嘴角,“幼稚。”
说完,他恶俗的撞了下顾笙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