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书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余笙笙坐在窗下桌前,如坠冰窟。
“小姐,”周婆子低声劝,“您先别急,老奴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个世子是什么人,若是良配,能就此出苏家,也未必不是好事。”
余笙笙极慢地笑笑:“嬷嬷,良配,苏家会给我吗?”
周婆子喉咙发堵,心疼地垂下头,小心翼翼给她手指上药。
余笙笙似是感觉不到疼:“就算是良配,我也不要。”
窗外流泄进来一丝潮湿的热风,扑在面上,粘住她的发丝。
快下雨了。
余笙笙的心头空洞,风像穿身而过,她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已经破碎不堪,千疮百孔,却依旧要任人摆布。
让她嫁去南顺王府,当然不是为了她,多半是能给苏府带来什么好处。
她绝不能这么任人摆布!
用力握紧手指,周婆子惊呼。
余笙笙却浑然未觉:“这次科举什么时候放榜?”
周婆子摇头:“这……老奴不知啊。”
金豹豹端着热水进来:“奴婢知道,下个月初十。”
“下个月初十,”余笙笙低声却坚定,“还有不到一个月。”
金豹豹继续说:“小姐也关注科举的事吗?听说今年最有希望拿到状元的是位姓齐的公子。”
余笙笙听到这话,空洞冰凉的心才有一丝丝温度。
黯然黑沉的眸子方闪过一丝光亮。
齐牧白,她放在心里的人,和她一起在乡下长大,曾经被抛弃在乡里的大家庶子。
如今,总算是要出人头地。
余笙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染上坚韧。
无论如何,都要拖到放榜之日。
拖到齐牧白成为魁首,成为她的底气。
窗外一声惊雷,余笙笙起身,走向雨幕。
苏砚书语气微顿:“她被放回家,不是因为规矩学成,是因为这桩婚事?”
苏夫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地坐在椅子上。
苏砚书心头的烦躁更浓:“阿意,让之渊送你回去,我去看看母亲。”
苏知意垂眸,掩住眼中恨意——苏砚书何时丢下过她,让沈之渊送她!
都是因为余笙笙!
苏砚书目光在那些精致点心上掠过:“母亲,笙笙的婚事,您可有安排?”